老的口音,說道:“姐兒,難得這位爺歡喜,還不再孝敬一隻?”跟著弦子錚錚琮琮彈了起來,那嬌滴滴的聲音又唱道:
“慣了你,慣了你,偏生淘氣。慣了你,慣了你,倒把奴欺,慣了你,慣了你,反到別人家睡,幾番要打你,怎禁你笑臉兒陪,笑臉兒相迎也,乖!莫說打你,就罵也罵不起。”
那朗笑之聲又起,說:“心肝寶貝兒,有你相陪,誰還要到別人家睡,當真該打。”
忽聽噹的一響,那蒼老的聲音說:“姐兒,還不快謝過大爺。”
便聽那姐兒道:“多謝大爺……噯唷,你擰痛人家啦。”
那人又朗朗大笑,顯然他在那賣唱的姐兒臉上擰了一把。
周洛兀自猜不出,這人到底是誰,那笑聲,話聲,都像在哪兒聽到過。辛梅早又啐了一口,說:“你想什麼,原來你也不正經。”
周洛知她錯會意了,以為他是聽曲兒聽得出神。忙一擺手,低聲說道:
“小梅,隔壁這人的聲音熟得緊,我像在哪兒聽到過。”
辛梅說:“當真!”
周洛點點頭,再要聽時,那錚錚琮琮的弦子音響,巳自門外傳來,顯然是那賣唱的姐兒已走了。
弦子聲音去遠了!隔壁也再不聞聲,又想了半晌,仍然未曾想起,也就罷了。因知奼女金燕的巢穴便在近處,怕露了形跡,是以連房門也不出,只喚來小二哥,將飲食送進房來,飯罷,要辛梅先睡,辛梅見房內只得一張床,知他是必不肯與自己同睡—床的,當下嘆了口氣說:“周大哥,我這條命都是你揀回來的了,而且這幾日來,你也不曾避嫌,現下何必又顧忌了,既是我們身在險地,你又不放心我獨宿一房,何不再縱權一些,我輩武林中人,原不應太拘泥世俗。”
她知周洛這些日來,可說沒一天好好睡過覺,感激得無以復加。
她似欲有言,而又復止,臉蛋兒跟著紅了,紅得嬌豔欲滴。
周洛道:“小梅,你別管我。”
他對辛梅連便溺也曾侍候過,原已脫略形跡,卻是隔壁孤熟悉的聲音令他不能釋然,而且想到奼女金燕便在近處,要他安心睡覺,豈能得夠。
辛梅瞟了他一眼,道:“周大哥,若然你是為了防那奼女金燕,更該睡一會兒,強敵近在咫尺,豈可不養精蓄銳。”
周洛心道:“這話說得不錯,好在時間還早,這陣店中人來人往,便是奼女金燕發現了我兩人,亦不會在這時前來。”便道:“小梅,你說的是,我們都歇一會兒。”
那辛梅聽他這麼一說,高興得什麼似的,忙不迭鋪床展被。
平日她是個潑辣辣,刁鑽古怪的丫頭,今晚卻變得溫柔體貼異常,看著她嬌柔無比,周洛心中微微一蕩,這可是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但他馬上心存警惕,暗道:
“周洛啊,周洛,你一身血海冤仇未報,這小梅現下武功又巳盡失,你要稍存不潔之想,豈能立身於天地之間。”
忙鎮定心神,肅容道:“小梅,你睡你的,我只要運氣調元一會,疲勞即可恢復。”
辛梅聞言,像是大失所望,目中流露出幽怨之色,默默無言倒頭睡了。
周洛在她腳頭炕上,盤膝而坐,那知竟是不能入定,心頭翻翻騰騰,想到此番西來,原是為了遵從傳他離門劍的老人吩咐,尋訪黃粱道人,不料變生意外,辛梅著了白無常的玄冥掌,現下陰寒之毒雖除,但武功巳失,若不趕緊替她回覆武功,她與當今各派的高手都結了怨,現下這般人都在西北這一帶,隨時都會撞見,也可說隨時有險,自己的武功絕無法保護她,而且可說自身尚且難保。
想到這裡,不由為難起來,他不能不忠人之事,又非趕快回復辛梅的武功不可。
其實那上天梯又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