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太黑,看不出她的面容,但她既然睡得很熟,可見替他驅除寒毒,巳然見效,想起這才黑無常之言,心中又慚愧起來,心想:“她要得知我與莊蓉巳行之婚禮,不知她會有多傷心。”
現下更令他傷心的是:莊蓉昨晚被辛梅騙走,辛梅又隨即失了蹤,想來她也跟隨上山去了,又不知兩位老前輩與黃奇到了沒有,多九公與陶六如不知安危如何,昨晚忙著替陶丹鳳驅除寒毒,又未曾問得。
他真恨不得即刻上山,但陶丹鳳又非要連續行功不可,豈能離開,不然前功盡棄不說,只怕還有危險,是以,他雖心亂得很,但也儘量忍耐,坐到她身邊,擯除了雜念,為她驅毒哪知他才伸手進入獸皮之下,手心不過才觸到陶丹鳳的肌膚,她身軀忽地一顫,向裡一縮,驚呼道:“你是誰?”
周洛一驚,昨晚見她分明中毒巳深,不信會好得這麼快,陶丹鳳卻已翻身爬起,象是立即覺出上半身沒穿衣衫,早又是一聲尖叫,忙不迭抓起獸皮來遮在身前。
周洛喜道:“陶姑娘,別怕,是我。”
哪知陶丹鳳聽出是周洛的聲音,鬆了口氣,忽地向後倒去!
周洛忙不迭伸手抓住她的胳臂,扶她躺下,才知適才是她受了驚,並非是大好了,但也可見她體內之毒必巳除去,只是身體太虛弱了,忙道:“我再以內功助你,好得必快,快躺下了。”
那茅屋之中,雖然昏暗得很,但他內功精湛,現下和陶丹鳳面對著面,自然也看得甚清,只見她淚光瑩瑩,說道:“周大哥,我幾乎見不著你了。”
周洛道:“你別難過,現在不是快好了麼?”一時間他大費躊躇,昨晚在事急之時,適才在她熟睡之下,掌貼她的前心,還沒什麼,現下她人巳清醒,可就作難起來了,而且現下他是有婦之夫,對陶丹鳳已是愧對,怎能再作肌膚之親?更怕的是,因此一來,兩人間又將增了情愫。
他心下遲疑,陶丹鳳似巳明白,說道:
“周大哥,我們之間,難道還要顧甚嫌疑麼,何祝我早晚是你的人了。”
周洛心頭一震,以往還只是心照不宣,不料她竟會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陶丹鳳巳又說道:
“多九公和我哥哥被困了好些日,雖聽辛妹妹說,那妙化夫人並未傷他兩人的性命,但也該趕快去救,周大哥,趁這日間,你快些助我復原。”
周洛道:“那得罪了,陶姑娘,你躺下來。”
陶丹鳳嫣然一笑,說道:
“周大哥,你怎這麼客氣啊?”她躺下之際,向屋中掃丁一眼,忽地又笑起來,說道:
“咦!辛妹妹怎不見啊?”
周洛道: “我也奇怪得很,昨晚我替你行功驅毒,入於忘我境界,她何時離去,竟也不知。”
陶丹鳳想了想,忽然點了點頭,說道:
“是了,辛妹妹這些日來,時以救出九公和我哥哥為念,必是她見有你陪著我,故爾放心去了,但這時天巳大明,也該回來了。”
周洛道:
“陶姑娘,我正要問你,小梅怎麼象變了個人似的,昨晚雖然知個大概,但你們都語焉不詳,到底你是怎生著了冰蠶,九公和令兄又怎生失陷的?”
陶丹鳳道:“說來話長得很。”她躺了這麼些天,體內寒毒又未盡除,是以坐了一陣,巳感不支,話說得也有氣無力。
周洛忙道:“陶姑娘,你躺下,我一面用內功助你復原,一面聽你說。”
陶丹鳳躺下,這才說出他離開此門後,發生的一切事故。
原來那日辛梅獨自走了,卻並未走遠,見周洛巳奔天山而去,便於當天晚上,偷偷進入雪山,她想:“那上天梯既已經知道所在,又何必徒勞往返,卻往天山去請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