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我一步之遙，他倒在我的面前，俯面朝地。

“哥，哥！”喉嚨中翻滾著血液，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混合著濃烈的腥味，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眶中砸了下來。

“刺灰……”依舊溫柔的聲音，他淡笑著看我，在我面前倒下的身軀，血在身下染出一大片殷紅，刺目般乍現在我的面前，腦中的那根神經終於繃斷了……

“哥哥……”我蹲在他的身邊嚶嚶的喚他，聲音抖的連不成語句。

他死了，刺恩他死了……

他的身後插著一根長長的玻璃碎渣，我漲紅了雙眼緩緩的抬起，視線模糊的看向他身後不遠處半撐著身體，衣襟上染滿鮮血的詞水秋。

“為什麼……？”

戴娜安守護了這麼久的哥哥，不惜拿生命交換，卻還是沒有騙過詞水秋麼……他還是把哥哥殺了……

手僵硬的握住刺恩背後插著的殘碎玻璃，一把將它從刺恩的身上拔出，我的心，已經不在是自己的心了，在他們死了之後。

飛濺的血跡刺到我的臉上，還帶著屬於刺恩的體溫，溫熱粘稠的血，手微微的用力感覺到手中的玻璃狠狠的刺進肉中，鑽心的痛。

我緩緩的走向詞水秋，他跌坐在地上眼神淡漠的看著我，我慘笑著看他，後悔了麼？既然殺了所有的人居然沒有殺死我，你想不到吧……我居然還活著……

詞水秋抬眼看著我，並不說話，嘴角的血跡不斷的流下，灰濛濛的眼中帶著一絲朦朧，彷彿繞著霧一般失明的人，我走到他的身邊毫不猶豫的將手中染滿鮮血的玻璃刺入他的心臟。

帶著我的血，帶著哥哥的血，刺進他的心臟。

血從他的胸口汩汩的冒出，口中也諷刺的咳出大口大口的血，多麼濃烈，多麼刺鼻的味道，我已經麻木了，對於血，對於這種腥味，已經麻木了……

一絲慘淡的微笑綻放在詞水秋的臉上，眼中一抹淚痕，掉落的珍珠般滑下……你，有什麼資格哭？

詞水秋的眼睛緩緩的變成淡紫色，他抬起染滿鮮血的手附在我的臉上，溫熱。

他的身體周圍突然散出光圈將他包圍，頭髮瞬間變長。

血彷彿在地上開出一大片鮮紅妖豔的薔薇花，張狂的簇擁著那個擁有傾世容顏的女子，光一點點熄滅，殘破的教學樓，詭異的安靜，深夜，猩紅色的月亮退出了遮蔽簾，變成淡淡的月牙白。

眼淚滑落，凝結成冰。

一切都結束了。

林銳刺灰的房間，遺落在倉鼠籠子旁邊的書桌上，一朵鮮紅的薔薇花。

幽幽的泛著屬於她淡淡的清香。

☆、尾、

我叫詞水秋、

如果天神曾經答應我的話，條件可以改變一下，那麼我就可以自私的殺了他。

神，我知道我是汙垢之血，卑賤的半妖。

神，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神，你救我出妖境的時候答應過我，我找到那個人殺了他，就給我幻化成人，不再千年囚禁。

神，如果你曾經答應我給我一個不滅的靈魂，那麼，我一定會殺了林銳刺灰。

因為我可以一直活著，等待他幾百年後的輪迴，然後在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守護他，帶著前世，前前世的記憶。

曾經母親帶著我回到妖境的時候我明白了自己的不同，我不像周圍的妖，他們看不起我，用唾棄悲憐的眼神望著我，妖境的族長，至高無上的銀狐，我的母親是他的妻子，而他，卻不是我的父親。

那一年，萬年的雪山終日不化的冰冷，母親跪在銀狐面前苦苦的哀求他，求他放過我，銀狐不為所動執意要殺了我，當時的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兩隻狐耳都無法完全幻化人形，他看我的眼神，噁心，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