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才調理過來。誰料得到一個陸阿蠻,就讓它死灰復燃。
陸疏桐,你是讓你弟弟來報復我麼,鳳岐一邊咳一邊心底苦笑。
鮮血從青銅面具的縫隙中溢位,鳳岐衰頹不堪。陸長卿知道是自己將當年龍章鳳姿的男人作踐成這般模樣,忽然心頭彷彿被什麼重重一壓,悶悶的麻木,隨即是窒息的劇痛。
“把面具取下來好了,你這副鬼樣子我也看夠了。”他無法再剋制自己,便鬆了口。
鳳岐咳嗽這一通,只覺得喘不上氣,此刻一邊劇烈喘息一邊沙啞道:“……別取下來……”
陸長卿一怔,“你還喜歡戴著不成?”
鳳岐的喘息終於平息了些,說話卻更加細弱:“……你已對眾人宣稱我死了,我若不戴面具,這宮裡……總有認得我的人……”
“……那時,你恐怕保不住我……”
鳳岐面具下的聲音已平靜溫和到令陸長卿厭惡的地步。原來還是怕死,陸長卿的心忽然彷彿被潑了冷水,對鳳岐的鄙夷再次衝上心頭。
——陸長卿,看清楚了麼,你愛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你的兄長就是被這樣一個男人害死的。
陸長卿至今仍記得清楚,那一日不顧眾人阻攔執意要赴鎬京,自己心中雖憂,卻並沒有勸阻。
那是在犬戎突襲鎬京,慶侯袖手旁觀,靖侯出兵逼退犬戎之後的事。文王下令召見慶侯,慶侯罔顧王命,竟不赴京。隨後鎬京卻傳出國師鳳岐病篤的訊息。慶侯聞得此訊,竟不顧國中眾臣阻攔,帶了兩百人連夜奔赴鎬京,半路被伏殺在渭水岐關。
陸長卿從未想到過,那位總是淡淡含笑的美麗國師,竟會和周王一道欺騙兄長。
兄長臨行前,自己竟還一心相信國師會幫助兄長重獲王的信任,竟沒有勸他留下……那個時候,恨意,就已如蜿蜒的樹根,狠狠紮在了他的心底。
陸長卿抓起鳳岐手中的陶壎,甩出了窗外。陶壎在雪地裡滾了幾圈,便不見了蹤影。
“你願意戴著,就戴到死吧。”陸長卿狠狠甩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你何必非要惹慶侯殿下生氣……”見陸長卿走了,一直不敢說話的老宮女才嗔怪了一句。
鳳岐卻輕輕地笑了。
夜色漸深,陸長卿仍在書房與大臣們商討軍情。祝侯已聯合諸侯,不日便要圍攻鎬京。黃昇道:“殿下,我們不如刺殺公子胥。楚侯打著扶助公子胥的旗號召集諸侯,我們就折斷他這面旗。”
太宰慎叔同道:“祝侯必定將公子胥保護的周全,黃將軍可有舉薦的高手?”
黃昇道:“我府上住著一個江湖客,我曾有恩於他,他必定能刺殺公子胥。”
洪彭道:“這次楚侯也只召集到了鎮國、杜國和宗國。靖國與我們同盟,紀國國富兵強,不如將紀國拉攏來?”
太宰嘆道:“紀侯蕭懷瑾一向偏安一隅獨善其身,他深居簡出,脾性難猜,不知如何拉攏啊……”
洪彭突然一把抓住燭臺射了出去,窗外劍光一閃,燭臺瞬間被劈作兩半。
一個黑衣刺客箭一般射入,直取陸長卿!
陸長卿姿勢未變,坐在蒲團之上,眉間微微一皺。
黃昇與洪彭早已左右擋來,與那刺客廝殺在一起。那刺客不知是何來歷,身法竟極妙,與兩員大將殺得不分上下。
刺客打鬥間竟還能向陸長卿抖出一枚暗器,陸長卿衣袖隨意一揮,便將暗器掃落。
黃昇與洪彭竟還未將那刺客拿下,陸長卿面色愈發不豫。
他聳然起身,青色貂裘長袖中倏然露出短劍的鋒芒,也不見他怎麼動作,就已站在那刺客眼前。
刺客顯然也是一驚,慌忙後退,然而身後黃昇與洪彭的劍已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