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柴房的屋頂上,闔上雙眼,喃喃自問著。兩顆碩大的眼淚從眼角泌出來,嗖的鑽進了兩邊鬢角的頭髮叢裡。“該死的,你居然為他們倆落淚”右手用力掃過身邊的積雪,他猛然睜開雙眼,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低聲罵道。大半夜的,十一跟蹤高進而來,趴在積雪裡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沒想到竟看到了這樣一幕。回去之後,他該如何彙報?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劉旭是皇帝的暗衛皇帝什麼都知道這個情況很重要。老張快馬加鞭,總算準時趕到了皇宮門口。然而,皇帝老兒卻泡起了病號。前一天,他老人家不是金口玉言的說要反省一天,給天下人一個交待滴麼?文武百官們眼巴巴的盼他出來公佈對曹家的處理結果。等了半個時辰,金鑾殿的屋頂都快被百官們交頭接耳的“嗡嗡”聲給頂破了,王公公終於從裡頭蹭了出來。大臣們立刻安靜了下來。許多雙璀璨的眸子頓時黯黑如墨。“眾位臣工,聖上憂思過重,龍體微和,今日早朝,免。”連個躬也沒有鞠,新聞發言人一甩拂塵,拋下瞪目結舌的眾人,揚長而去。就象一滴水掉進了燒沸的油鍋裡,大殿內“嗡”聲再起。文武百官們回過味來,一個個站在原地,搖頭晃腦的唉聲嘆氣。楊丞相走到眾人前面,大聲喊著話:“諸位,諸位。聖上龍體要緊。散了吧。”大臣們聞言,三三兩兩的相伴離去。各回各的衙門,該幹嘛幹嘛去。高進甩了甩沉甸甸滴頭,跟著人群一道走出了大殿。前車之鑑,劉旭不敢和她走得太近,一聲不吭滴和一幫刑部官僚們混在了一起。“咦,劉大人,你的臉……”有人輕聲問道。劉旭輕描淡寫滴笑道:“這人要是倒起黴來,喝水都塞牙。前幾天,兄弟不是奉命去追那個汪洋大盜嗎?總之,是兄弟倒黴,不一小心著了那廝的道……好在抓到了人,不然就糗大了。”“哦。那廝確實是個硬點子……恭喜劉大人又立了新功。”另外有人把話題叉開了,“我這段時間也運道不太好。聽內人說白雲寺的平安符挺靈驗的,改天我們一道去請道符來。”劉旭悄悄瞥了側前方的高進一眼,和其他人壓著嗓子紛紛附和著。高進微微勾著頭,獨自走在人群裡,背影依舊象是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身邊時不時有大臣衝她頜首輕笑。身為新人,被前輩們無視慣了。一次兩次滴,她還沒往心裡去。此刻她的心正象是獨自揹著蓑衣冒雨在一片廣褻無垠的田野裡躅躑。四周沒有人煙,沒有樹木,沒有房屋……什麼參照物都沒有。心,迷失在這片雨雪霏霏的田野裡,看不到前進的方向,沮喪頹廢到了極點。而身上的蓑衣不斷的吸食著雨雪,變得越來越沉,壓得心喘不過氣來……到了三個五個人衝她捋須微笑時,她終於意識到了,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和平常明顯不一樣。這些人當中有緋袍大佬們,也有青袍前輩們。他們的眼裡有如一潭春水,鋥亮清澈,或是“好樣的”的讚許,或是“哥們頂你”的支援……象是初升的旭日,又象是陽春三月的春風,暖意融融。啊,太陽出來了,雨雪停了,烏雲散了。萬道霞光慢慢的曬乾了心上的那層蓑衣。心,漸漸輕快起來。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象她想象的那樣沒有亮色。就算是油滑老道的政客們,人人心裡也有一座道義的天平。高進扯起嘴角,一一回應著眾人的微笑。“憨娃,還在磨蹭什麼?速回衙門。”老羅頭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小眼睛瞪得渾圓,悄聲說了一句。靠催債滴來了。高進低著頭,提起袍角,灰溜溜的離開。身後響起一陣善意的輕笑。“羅老……”“羅大人……”……老羅頭代替高進成了新的焦點。眾人笑盈盈滴,紛紛和他抱拳打著招呼。瞥著那棵青色的嫩豆芽離開了宮門,老羅頭春風拂面,來者不拒,一一拱手回覆。呆會兒還有求於老羅頭,所以,回到兵部衙門後,高進一秒鐘也不敢耽誤,乖乖滴跑到演武場蹲馬步。唉,這幾天,她光“閉門反思”去了,壓根就沒有複習蹲馬步。貌似一朝又回到瞭解放前,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額頭上便冒出了冷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