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也不明白,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混到非要逃離良城,與男子私奔的境地的。
要說這件事,還要從半月前講起……
那天陽光明媚,一大清早齊福正在屋內梳妝。
“小姐!小姐!老爺出發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齊福梳著青絲的手一頓,轉頭望向門口,正看到鶯語那小丫頭的腦袋瓜映透在窗紙之上,她隨口 回了句:“知道了。”又轉過身,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只見鏡中映出一張稚嫩的白皙臉蛋兒,不施半點粉黛,面容純淨無暇,更襯得一雙大眼睛靈氣逼人,一頭青絲高高盤於腦後,再將早就準備好的帽子戴在頭上。起身後,她又在鏡子前轉上一轉,鵝黃色的長衫雖然顯眼了些,但畢竟是男裝款式,應該不會出岔子的。
待一切準備就緒,齊福彎起嘴角,對著鏡中的自己笑著吐出兩個字:“搞定!”
齊福推門出來,一見鶯語身上那件翠綠的長衫便十分鐘意,連聲誇獎道:“不錯不錯,你這身衣服也好。”剛要動身向外走去,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連忙拉住了小丫鬟,“鶯語,你可有替我向夫子告假?”
鶯語則是一臉“我辦事,您放心”的神情,說話時跟她家小姐一般,那雙機靈的小圓眼兒直冒亮光:“一早夫子就來了,鶯語向夫子告假時,說的是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能來上早課了。”說完又有些擔憂,“小姐,我這般說了,夫子可會信呀?”
“不信又能怎樣?”齊福一笑,從口袋中逃出一把花生給鶯語,“難不成,他還要跑到我的閨房扒開被子瞧瞧主家小姐是否真的生病臥床?”
鶯語小臉一紅,習慣性地接過花生,放入口中:“這倒是,夫子怎麼敢呢?”外姓男子,那是連小姐閨房的院子也不可靠近的。
齊福不禁大讚道:“這事兒,你幹得漂亮!”
鶯語忙垂頭 回道:“是小姐教得好!”
齊福:“那也要你學得快!”
鶯語:“不不不,是小姐的方法好!”
齊福:“別謙虛啦,還不是因為你聰明!”
鶯語:“一切全靠小姐栽培的……”
這主僕二人,邊互相誇獎著彼此,邊吃著花生,一路優哉遊哉地出了小院。
老爺不在家,小姐生病不能上早課,本來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誰料,那位不苟言笑的夫子大人是沒到齊福的閨房中扒她的被子去瞧病,而是早已堵在了兩個姑娘出府的必徑之路——後門,守株待兔呢!
當那抹清新的天藍色毫無徵兆的映入眼簾之時,齊福的叫聲不禁脫口而出,想收已是收不 回來了:“夫……夫子!”
齊福心道不好,夫子怎會站在這裡?
總歸是替主子辦事的小丫鬟,心裡素質不過硬,鶯語一慌,後門的鑰匙便脫手落在了地上。
那清脆的響聲立即引起了齊福的注意,慌亂中,兩人都想撿來著,竟頭對頭撞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誰,一腳就將那串鑰匙踢向了夫子那邊……
夫子垂頭望向他腳邊處那串青銅鑰匙,靜默地勾了勾唇,在小姐、丫鬟齊注視之下,不急不緩地彎身撿了起來。他身子清瘦且頤長,這麼一彎一起,隨風飄起的天藍色衣襬如同頭頂之上那片萬里無雲的晴空……竟讓人緊繃的神經瞬間舒緩了下來,一時忘記了世俗的惆悵與當下的困擾。
此情此景恰似兩年前的那個陽光和煦的午後,齊福從南方歸家,初入齊府時看到他的模樣一般。那時,他也是這般迎風站立,再彎腰撿起阿福不慎脫手,徐徐落下的帕子。
本來景色、時間、人物一切都是剛剛好,好到讓她以為要將一顆真心雙手奉上了,卻不曾想,爹爹的那句話徹底的打破了她的少女懷春:“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