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來,涼瀾除了呆在自己的瀾居,最常跑的便是鬼谷的藥池。
話說這藥池周圍的景色與鬼谷別處迥然不同。若把鬼谷比作一妖豔的舞姬,那藥池便是位出塵的白蓮女,沒有過多的修飾,卻獨顯一份清麗與可人。涼瀾很喜歡這種淡淡的感覺——令人忽視不了卻又能輕易融入其中。
正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涼瀾忽然望見池對面的空地上似有一黑影若隱若現。她眉頭微皺,遲疑片刻,終是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待涼瀾來到對岸,那黑影卻早已不知所蹤。四下望了望,未有任何收穫。泱泱地嘆了口氣,只得轉身離去。
就在涼瀾轉身剎那,卻清楚地聽見不遠處的樹叢中傳出細微的聲響。她停下往回的腳步,拍拍胸脯,回身小心地向那片異樣的樹叢靠近。
只覺眼前黑影閃過,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便架上了她細小的脖子。
“別叫,否則……”
“否則就讓我身首異處?”從背後少年不均勻的呼吸中涼瀾斷定他此時身受重傷,剛才一連串的動作怕已用盡了他剩餘的所有氣力。
“你受傷了吧,”明顯感覺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微微一顫,這另她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確信。看來沒必要再跟他多費唇舌了。涼瀾指尖輕彈,一道銀光劃過,少年應聲倒地。
(各位看官不要誤會,涼瀾此時還為習得任何功夫,而這看似六脈神劍的招數只是她閒來無事琢磨出的“防身絕技”之一。那道銀光便是由她隨身攜帶的毒針發出。此針用谷中一名為狼牙的植物製成,入膚及化,能令中針者在數秒內陷入昏迷。)
摸摸被匕首劃傷的脖子,涼瀾蹲下身開始打量昏死在地的黑衣少年。
眼前的少年衣衫凌亂,全身上下佈滿深淺不一的刀傷,似乎剛經過一場奪命廝殺。黑髮並未束起,散亂地遮住了他的面容。
涼瀾伸手,輕輕撩起少年額前的長髮,只是一眼,卻令她再也移不開眼眸。十五六歲的臉孔上染著血跡,希白的面板並未因點點血紅失去光彩,反倒在黃昏的赤暈中散發著嗜人的魅惑。如果涼瀾現在的身體有將來傾國傾城的資本,那眼前的少年定是花妖再世,魅亂人間。
『瀾居內』
“這小子是誰?把他弄回來作什麼?”老鬼顯然對涼瀾擅自將外人帶進谷十分不滿。
“我發現他時他已經在藥池那兒了,我無非是將他換了個地方擺著而已。”涼瀾不緊不慢地回答,手裡不停地擺弄著一桌的藥材。
“換個地方?那有必要用我那麼珍貴的藥材替他療傷?!”老鬼氣急敗壞地吼道。
“火氣別那麼大嘛,這樣容易老耶。”和老鬼相處久了,涼瀾也耳濡目染到了些壞習慣——變著法地刺激人。
“丫頭,你存心跟老夫過不去是不是?不肯拜師也就罷了,如今還把這種不相干的人弄回自己屋裡,到底是個女孩家,難道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聽出老鬼言語間透露出的關心,涼瀾停下手中的活,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用舒緩的調子答道:“行醫者以濟世救人為職,我只是儘自己的本分罷了。再說,鬼谷裡就你我二人,這名聲不要也罷。”
老鬼聞言剛想發作,瞧瞧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卻又似有所悟,轉過頭曖昧地衝她眨眨眼,故意大聲地自語:“我就說嘛,平日闖谷求我救治者甚多,也不見丫頭如此熱心,原來是看上這小子眉清目秀,春心大動呀。”
涼瀾好笑地看著面前假意自言自語的老頭。春心大動?虧他想得出來。自己還沒對著個“小鬼”發春的興趣,雖說對方是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小鬼”。
望了眼在藥池出現的神秘少年,涼瀾卻突然有了一種將與他糾纏一生的錯覺。
【到底是誰束縛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