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大約挺鬱悶。因為從最初的他火急火燎地去看飛蓬轉世,我百無聊賴,變成了現在的我去看自家子孫,他就只能窩在一邊看我景天相談甚歡。
其實,我挺滿意。
景天的資質確實不錯,不過這小子雖然挺羨慕那些高來高去的修仙之人,比如蜀山弟子,但是卻打死都不肯正式拜入修仙門派,嚷嚷著什麼祖訓什麼規矩,邊說還邊拿不知道具體什麼意味的眼神瞅我,苦著臉一副憤憤模樣。
我忽然很想知道,我走之後,景慎到底是怎麼和他家孩子說的。
還有一點,景天,我是魔,你跟著我學不算修仙,頂多撐死了算是修魔。
永安當的掌櫃拜倒在我每次臨走時候都會丟下的銀子裡,十分友好地無視了我公然在工作時間拐帶景天的行為,並且很無私地將自己辨認古董的技術傾囊相授……給景天,並且數次在私下裡用他認為我應該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嘀咕著我身上這個玉佩那個衣服的年代和價錢。
當然,在我狀似無意地把羲和拎出來晃一晃,並且一不小心失手劃破了某個號稱堅固的實木櫃臺之後,他自然是沒那個膽子做些什麼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景天出師之後,我身上原本還能夠數一數的配飾,就是一件都沒有。
什麼叫青出於藍,我現在明白了。
景天,你以後最厲害的絕對不會是修為或者武功,肯定是你斂財的技術啊!不作當鋪老闆雁過拔毛,真是可惜你了。
鑑於我最近沉浸在久別重逢外加血脈親情之中,屢屢有延期歸家的傾向,讓魔尊獨守空房良久,於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重樓終於來逮魔了。
他還知道在自己昔日的對手面前整個理由,一腳踹開門面對了我和景天以及當鋪一干圍觀群眾繁雜的眼神之後,十分淡定地一甩手,一把劍扔了出去,被小葵一擋,從景天面前擦過,直直插、在了他身後的牆壁裡。
連著劍鞘。
這把劍有點兒眼熟。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羲和低下頭繼續喂望舒果子,五毒獸很貼心給心有餘悸的景天端了杯茶。掌櫃的很傷心地默默注視了被還帶著劍鞘的劍捅了一個大窟窿,裂紋有著向周圍蔓延開來趨勢的牆壁,眾位夥計繼續圍觀中。
重樓瞥了我一眼,又瞪了景天一眼,硬邦邦扔下兩個字。
“當劍!”
掌櫃的眼睛亮了,嘀咕著好劍啊好劍,就顛兒顛兒跑了過來,笑得見眉不見眼。
“大爺,當多少?”
“……”
重樓沉默了,我估摸著魔尊大約是屬於出門吃飯都不給錢……不,是出門在外從來不用錢的,於是……
哎,希望魔尊不要一開口就幾百兩幾千兩銀子啊。
重樓繼續猶豫著,儘管他的神情仍然是嚴肅無比威嚴無比。半晌,才十分果決地開口。
“一文。”
“噗……”
羲和不淡定地噴了,他瞅了瞅自己手裡價值一文錢的糖葫蘆,再瞅瞅插、在牆壁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寶劍,最後默默地瞅了瞅自己……
望舒同病相憐地拍拍他。
“一文!?”
掌櫃的眉腳一抽,然後樂呵了。
“好好,一文,一文!景天,趕緊給大爺開票!快點啊!”
說了,就要上前去,然後頓在了牆前,沉默了。
“這……”
“你,”
重樓看都不看眼巴巴望了他,就指望著他拔下劍給自己的掌櫃的一眼,直接瞪向寫當票的景天。
“拔劍。”
景天臉都皺了,下意識地看看我,我淡定喝茶。
於是,景天垮著臉走上去認命地默默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