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無法分辨那是有人從外頭進來,還是有人從屋裡出去,讓有戒心的她決定下樓一探究竟。
畢竟,這段時間還是要小心些。
屋子裡檢查了一遍,沒有異狀,她到大門邊探出腦袋張望,發現她的鞦韆被人悄悄霸佔。
定晴一看,是楊依倫。
這麼晚還不睡?出來賞月嗎?
梁宛歌跟了出去。
“你偷坐我的鞦韆噢。”
“少囉唆,上面又沒你的名字!”楊依倫抬頭,發現是她,口氣惡劣地回答。
“睡不著噢?還是作惡夢嚇醒了?”他額上有很多汗水耶。
暗暗夜色裡,楊依倫漲紅的臉色還是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我就是怕到作惡夢,怎樣?!你想笑我孬就笑好了!”叛逆的青少年很不受教地冷哼。
“哈哈哈。”
“你還真的笑?!”
“不然咧?是你叫我笑的。”真難伺候。梁宛歌只好挑囡囡的鞦韆坐。
楊依倫不再和她吵嘴,他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她氣得心臟病發作,他低垂著頭,看著草皮上的影子,終於,他說話了。
“那個女人是瘋子……”
梁宛歌不意外他會突然冒出這句話,她相信他今晚的失眠主因也是那女人。
“我相信她是。”過分執著,是會逼瘋一個人的理智。
“她也是先生救回來的病患,她一輩子幾乎都在醫院病床上度過,接觸到的人除了醫生以外就是護士,她的生活圈就只是那間小小的病房,所以當她喜歡上先生時,是全心全意的——”
“唐虛懷不也是精神科醫師嗎?他為什麼沒發現?”梁宛歌皺起細眉,尤其是“全心全意”這句話,讓她像啃了顆極酸的檸檬,扭蹙眉峰。
“先生有發現,只是她的情況超乎我們大家的想象,我們太晚做出正確反應,她就先下手了。”
“我知道她下毒害你們。”
“她在晚餐那鍋湯裡下藥,我們一群人一如以往圍著用餐,誰也沒懷疑過她的笑臉背後竟然是另有目的。”楊依倫緊握住鞦韆兩側的麻繩,冷不防低聲咆哮:“我們是朋友呀!大家都是先生手裡救起來的人,同病都要相憐了,為什麼她竟然還狠得下心想殺掉那麼多朋友?!她一點都不顧舊情,一點都沒想過以前玉玲姐是怎麼替她找調養身體的選單,一點都沒想過以前豪哥幫她在前庭種下多少她喜歡的薰衣草,一點都沒想過以前她和貞夢她們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想過——”
“你並不是害怕她下毒或是亮刀殺人,而是氣她背叛了你們吧。”梁宛歌說出她聽到的感覺。
他別開頭,不答腔,卻預設了。
“那時的她可能也沒辦法控制她自己的行為,她想以死帶走唐虛懷,卻也想連你們都帶走,或許潛意識裡,她希望還能跟你們在一塊。”當然,這種心態是不對的,太偏激,沒有人可以為了想擁有一個人而殺人,這是犯罪。
楊依倫微愕地凝視她,他從沒有試著用這種角度來分析事情,現在她替他闢開了另一條思索的路,竟然讓他困擾了好久、始終無法跳脫的囹圄逐漸鬆脫……
“你這種爛說法像是在替她脫罪!”但他還是嘴硬地反駁她。
“我只是想讓你心裡好過一些,我才懶得去替那個女人脫罪。”拜託,那女人捅了唐虛懷一刀耶,她幹嘛替那女人犯的罪行合理化?!
“……你果然是個怪人。”
“我接受你的惡意批評。”反正不痛不癢。
他打量她許久,從方才就覺得她說話的神情有些眼熟,他一直在尋找這份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現在終於找到了。
“我發現……你有一點像先生。”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