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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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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原型就是貝多芬,貝多芬是偉大的不屈服一切世俗的天才,當他和歌德一起遇到一位公爵的時候,歌德低眉順眼,連連鞠躬,而貝多芬昂首挺胸,視若無物地走開。他眉飛色舞地說起貝多芬。這樣,這樣,我爸說。在新華書店門口的小空地上,他昂首挺胸,揹著手,像貝多芬那樣走了幾步。

第二次看到林阿姨,是我正式入學吉木中學後沒幾天。我們蹲在宿舍門口——我們,是同宿舍的幾個男生,正在信口開河地胡扯,突然同時噤聲,原來林阿姨正從校門外的斜坡上走下來,右手提著頗重的籃子,搖搖晃晃的。

“美人!我敢保證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

我不記得這句話是誰說的,但因為變音期特有的尖利再加故作深沉而形成的嘶啞效果,是清清楚楚地記得的。她穿的還是那條米色長褲和束腰襯衣,妥帖呈現優美的細腰和飽滿的臀部,隨之而下的是修長的大腿,那麼美妙地腳不沾塵地走著。我感覺我被迅速發動,體內某處響起尖厲的唿哨,不足一秒鐘的時間內就經歷了成人禮。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出軌的念頭,我未免因為有其他同學在場而感到惶恐。還好,大家都一樣緊張,很用力地安靜著。林阿姨可能覺察了孩子們所受到的刺激,越發走得小心翼翼。她慢慢地,經過看起來特別漫長的灰白色操場地面。慢慢地,一個寂靜無人的操場。灰白色的操場,幻覺一般的彌蓋少年心頭。林阿姨顯得有點畏懼地走過那麼寬闊的地方。她終於,慢慢地從四五個少年的眼底溜走了。我們,有人嘆了一口氣。那是一張十四歲少年的臉,乾淨脆弱得令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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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李哥 1(5)

我不是一個機靈的孩子,沒有跑去幫林阿姨拎籃子,我只一味覺得難以言說的傷感。這傷感在同學中普遍傳染,我們皆沉湎於軟弱與自卑中不能自拔了。大家默默無言地回宿舍。當夜,我夢遺了。這是前所未有的,對此我一無所知,只知道羞恥,偷偷扔掉了內褲。

吉木中學的男女生宿舍,分立在操場的西面和東面,操場北面是包括林阿姨家在內的一排教師宿舍。教師宿舍比操場稍低,而學生宿舍略高於操場。與我同寢室的夏小,床位在寢室門右側上鋪,緊靠門上方的副窗。透過副窗,能夠看到林阿姨家後院的大部分面積。瞭解到這一點,我便不露聲色地接近夏小,與他搞好關係,不久就和他交換了床位。此後,我就夜夜瞟著林阿姨家後院的燈光遐想聯翩。

夏小因此成為我的朋友,並註定成為我的終生好友。他這個人,似乎特別有才華,有很多驚人的表現。剛入吉木中學那陣,天氣很熱。大家都光著身子,汗淋淋的,在瀰漫著汗酸味的床榻上難以入眠,經常跑到學校邊的小河裡洗澡。惟有夏小認為自己有更聰明的解決辦法,那就是練氣功。

熱,是的,誰都知道天氣熱,但夏小的認識絕不止於表面。他認為有內外兩個因素在起作用:外在的因素是咱們身處亞熱帶乾熱河谷,氣溫最高可達攝氏四十三度;內在的因素是我們正值青春期,身體和心靈正進行著快速而意圖不明的變化,即使在深夜熟睡時,這變化仍在持續,促使我們陷入焦慮不安的噩夢。惟有氣功能夠幫助人入靜,為此他堅定不移地練起了氣功。按照他的理論,練好氣功有三步。第一步,在宿舍外面的相思林裡打坐,那裡相當安靜,惟一要克服的是蚊蟲叮咬;第二步,在宿舍裡的鐵架床上打坐,要戰勝其他人的喧譁保持天人合一的入靜狀態;第三步最關鍵,必須戰勝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