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
「啟嵐?」衛棲的嗓音有些沙啞。高啟嵐回神,一個轉頭,衛棲就發覺她眼睛裡都是血絲,分外疲憊。「我……」
「你醒了?好點沒有啊?」高啟嵐連忙抓上衛棲的手,掃了一眼滿房間的各種顏色的管子和一閃一閃的心率儀,擠出一絲微笑,「昨天嚇到我了。」眷戀的眼神看了看衛棲,又飛快地移開,因為衛棲此刻憔悴的臉色讓她感覺非常痛心,不忍多看。
衛棲皺緊了眉頭,並沒有說話。
「多虧了原正他們。」啟嵐又捏了捏衛棲的手,解釋道。
「不用送我來醫院,在家其實也可以搶救的。」衛棲道,聲音有些不高興,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她馬上補充,「其實不是很嚴重,很少犯的。」不過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要到這個時候還逞強嗎?她忍下心中酸楚,給了衛棲一個笑臉,「就算不常犯,你也該教我,要怎麼幫你。」
「回去就教。」
「戒菸好嗎?」高啟嵐又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去看衛棲,她心中其實還是怕得發抖。她是完全勾著頭,毫無自信地說出了這句問話。她想衛棲戒菸,但沒膽子勸,卻又不得不說,實在矛盾。
衛棲沉默了片刻。她大概只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思考,但這樣的安靜卻足以讓高啟嵐心潮澎湃地胡思亂想。她在想什麼?是不是討厭我了?果然我管太寬了吧?戒菸這種事……
「嗯,我可能沒有資格這樣說……但我就是有些擔心。」啟嵐心裡其實很委屈,衛棲的性子有些傲,聽不聽自己的話?
「戒。」一個字,很清晰、也非常果斷。
高啟嵐眼皮一跳,轉過臉,看見衛棲蒼白的臉上也浮出了一個笑容。不知為何,那個有些缺乏血色的笑容,比任何時候、任何場合、所見過的笑容都要溫暖。如同終於等來了初春的旭日,小黃花相對而開。啟嵐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抿起了唇,長長的眼睛裡,攪動的全是感情的流光。
衛棲情場老手,也分明看得出高啟嵐眼中的情動,知道啟嵐所說的三年暗戀不假,便打趣道:「這個病不是很嚴重的,就是先天有一點缺陷,真的。你別怕跟著我,突然我就死了,不會的。」
「那你平時多休息,不要那麼累,少抽菸喝酒。」
「唉喲,滴酒不沾!每次都是橘子汁,絕世好老婆。」
高啟嵐咧開嘴,半垂著眼簾,鼻頭微紅地看著她。一會兒後,又溫溫婉婉地笑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帶著害羞地顫動著。看起來是終於精神放鬆了。
「你真漂亮。」衛棲讚揚道。
「你嘴擦蜜了。」
「我從不說謊。」衛棲笑了笑,又給了高啟嵐一個不屑、倨傲不已的二世祖眼神,「要我說謊也得看人夠不夠資格嘛。」
「你快再休息一下吧,」高啟嵐低著頭,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輕聲說,「我很捨不得你的。」
「其實我覺得很丟臉的。」衛棲的嘴角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低低嘆了口氣,她此刻也仍舊虛弱辛苦,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繼續休息。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什麼好丟臉的。」啟嵐微有埋怨,心疼萬分地捏著衛棲骨感修長的手指,不斷輕輕揉捏。慢慢地,她的嘴撅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不愉快的事一樣,似乎委屈的人是她。
「我可不想病歪歪地,週一去做那『獎學金』領取演講。」
「我幫你寫稿子吧。」
「嗯……也好。」
「對了,我在你的意料保險卡上簽字了。」高啟嵐一邊彙報,就看到衛棲那雙鳳眼又與此同時睜開了。
「你簽字了?」忽然那眼神又變得有些邪惡起來了。
「嗯。」高啟嵐點點頭,目光稍微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