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賺的錢卻沒有別人多,你是不是傻……
吵到最後,安也發現了治王珊珊的方法,就是發瘋。
只要尖叫聲夠大,王珊珊就越怕。
她用這樣近乎自毀的方式,毀掉了她和自己媽媽之間本來就挺畸形的感情,王珊珊看她的眼神從恨鐵不成鋼變成了防備和畏懼。
她沒有了媽媽。
如果和幻晝解約成功,脫離嚴萬,那麼王珊珊最後那麼一點能插入到她生活裡的聯絡都能被斷乾淨。
只要她不想,王珊珊就沒辦法再管著她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今天沒辦法入戲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打電話給王珊珊。
她心底仍然清楚,她和王珊珊之間的羈絆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如果王珊珊真能做到她威脅的那樣,把她綁到九院電擊,她心裡可能還能舒服點,足夠壞了,就不會去懷念那些溫情,那些她們相依為命跌跌撞撞走過來的過去。
她沒有安全感。
這圈子裡有太多一炮而紅的案例,也有太多一夜之間就查無此人的案例,演員這個行業本身就很飄搖,所以王珊珊每次質問她為什麼不多賺點錢早點退休的時候,她都無法反駁。
她不想把這行當成青春飯,沉浸式演戲是她非常享受的事情,她也只有在演戲的時候才能被人肯定,被人需要。
二十八歲了,過完這個年,她就二十九了,可她仍然無法和自己自洽。
安也又抽了一口煙。
頭頂炸開了一朵巨大的金紅色煙花。
她房裡的那個人不知道吃了什麼藥,那麼吵鬧的環境居
然還能睡著,也不知道他又熬了幾個大夜才能有這種效果。
遲拓是她生命裡另一個有名有姓的人,因為十年空白,重逢的時候她也防備試探過他,想和其他人一樣在他身上找到能讓自己信任的平衡點。
一開始嫌棄他在外頭過得太好,回來的時候身上隱隱約約的精英範挺煩人的,後來發現他這精英範後頭的破破爛爛,她也沒有打算管。
都成年人了,大家都知道自己為了這個成年人的外殼藏了多少破爛心情,收拾好了就行,外表正常就行。
她也幫不了他什麼,安慰這個詞最尷尬,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所有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癢。
但是最近這一兩個月,有點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抱著哭了兩次,她經常會發現遲拓刻意藏起來的情緒,他鬆弛處理工作時丟掉的睡眠,他在白港市遊刃有餘卻得找藉口才能回望城的原因,他看起來像沒心沒肺玩遊戲卻弓起來的背。
她意識到自己會一直去找這些隱藏起來的東西,找到了,會煩躁,會……心痛。
這對她來說是非常陌生的情緒,起碼在安也身上,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感覺到心痛。
說得不孝一點,王珊珊熬著大夜陪她演戲的時候,她都沒有過心痛的感覺,因為她知道王珊珊守著她是因為這樣別人就會誇王珊珊真是個好媽媽。王珊珊需要這樣的肯定。
而遲拓藏著這些,只是因為他想藏著。
因為,沒有人可以安慰他,所以他只能自己消化。
他們倆,失去了很多很多東西,包括求助的勇氣,她得用合約和金錢來讓自己有安全感,而遲拓,只能努力自洽。
安也第三次吐菸圈的時候,嘴裡的煙被人抽走了。
遲拓裹著沙發上的羽絨毯子站在她後頭,低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抽嗎?”安也問他。
“不想猝死。”遲拓把她的煙摁熄了,丟到桌上的菸灰缸裡。
他坐到剛才蘭一芳的位子上,因為羽絨毯子大他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