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覺得他有些過於心慈手軟了些。
若是心慈手軟什麼的,一個親王,還是鐵帽子王,這玩意兒誠然是個好東西。乾隆心裡自有他的考量。若是這夏子微不像樣的話,他也就是能活上十幾年,風光風光,然後一個兒子都沒有地躺在陵墓之中便算了,而若是他得了皇帝的心意,不只能活十幾年,還能有兒子繼承王位,還能有多年的風光跟榮華富貴。
不管乾隆有多喜歡這個兒子,他也清楚地知道,兒子這東西,卻都是留給將來會繼位的永琪的。
但現如今,乾隆到底見到這夏子微是真心對他這個父親好的,這又讓乾隆一時間的腦子抽風了起來,心裡原本的那些陰暗想法俱都扔到爪哇國去了,也想著將來他的這些兒子們能都跟夏子微似的,忠君愛國的,又仁慈又善良,輔佐著他選出來的繼位者,那才叫其樂融融不是?
所以說慶幸夏子微完全不知道乾隆腦子裡的想法,倘若他知道,定然是不能忍著的,指不定當晚就會給乾隆下毒,直接把這在位最長的皇帝毒死了事。
其實也怪不得乾隆會這樣想,畢竟鐵帽子王這東西,還是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總不能隨便拎出個不在自己面前養大的兒子說襲爵就襲爵了,只是那時候他腦子發昏就這樣做了,現如今他倒是清醒了,可也來不及了不是?當然,這清醒,也少不了他的令妃在一旁的溫言軟語。
實則令妃也不過就是在皇帝耳邊提起那五阿哥若是繼位,一定會對十四像親弟弟一般好,到時候她跟他的兒子就能一世無憂什麼的,便又想起了孫子之類的話。乾隆腦子裡於是自己就蹦出了“鐵帽子王”四個大字來,揮之不去。
營地裡,碩親王把皓禎算是狠狠地訓了一頓,又讓他去給子微賠禮,又讓他在後來這幾日的狩獵之中不要太張狂,這些事情,說是小事便是小事,若說是大事,那就能成天大的事,因此上,還是讓眾人忘記了的好些。
“可是阿瑪,那睿親王明明是在害我!”皓禎還是梗著脖子,不肯認錯的樣子,“而且,不就是一隻白狐,他憑什麼說我不仁慈不善良,還說我惡毒!”咬了咬牙,他又道,“那白狐瞧著是有靈性的,我若是捉了,也要把它放生的,只是……”只是他又是在那個睿親王的“關照”下才見了白狐那雙靈光閃閃的狐狸眼罷了。
“他害你?”碩親王嘆了口氣,“皓禎啊,人家睿親王是皇親國戚,正經八百的宗親,皇室子弟,他害你作甚啊他?”
“他瞧兒子不順眼。”皓禎就算方才有點傻了些,可這時候卻是精明瞭起來,“他肯定瞧兒子不順眼了。”
“皓禎!”碩親王呵斥他,“那是睿親王,那是皇帝的義子,那是大清的鐵帽子王!你有什麼值得他瞧著你不順眼的,何況他還是那麼的善良、仁慈、高貴!”
“阿瑪,難道您在說兒子不善良不仁慈?您不覺得額娘是最高貴的女人嗎?她生的兒子,難道不是您高貴的世子,不是您的繼承人?可是您現在居然這樣說一個外人!”皓禎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淚水,“是的,不然您怎麼會讓額娘傷心……阿瑪,您知道嗎,兒子好崇拜您,好希望成為像您那樣的人!”
夏子微的帳篷也是在“王爺”這個區域範疇的……他真想跳起來衝進碩親王的帳篷裡告訴他別這樣大聲,會被聽到……但是他沒法這樣做,很多時候,他知道,明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是要裝傻充愣,就當不知道。
倘若皇帝不想這個人死,那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倘若皇帝想要這個人死,那麼……即便是皇帝自己親口說沒事兒的事情,也是罪。
“噗!”坐在夏子微帳篷裡的福康安嘴裡的那一口茶算是半點兒沒浪費地全都噴在了夏子微手裡的書上,而這書,正好擋在了夏子微的面前。
“你感情兒能不能別這麼不淡定?”子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