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宋老夫人院子裡的，是她自孃家帶過來的陪嫁，今日宋夫人唐氏離開宋府之後，她便將人派了出去。

“說一說老夫人吩咐你做什麼？”宋硯歸踢了那人一腳，令她剛跪直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她瑟瑟發抖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吶然道：“老……老夫人……”

嘴唇顫抖了半天，卻始終沒有下文。

宋硯歸沒了耐心，朝柳巖使了個眼色，柳巖拔刀放在那人脖子下面，冰冷的刀鋒緊貼著面板，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我我……老夫人救命”

只是哪怕刀已經放在脖子上了，這人也沒有將老夫人招認出來，她知道，不招認老夫人或許會得罪大公子，可若是招認出來，只怕連老夫人一起得罪了，到時她才真的是沒了活路。

“你放肆”

宋老夫人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被氣得嘴唇顫抖，她萬萬沒想到，宋硯歸竟然敢在她院子裡動刀。

“祖母都能做得出汙衊兒媳婦清譽的事情來，孫兒便是放肆一些，也說得過去”宋硯歸冷笑一聲，他倒是不知道他這位祖母與他母親是有多大的仇怨，連毀她清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那可是她的兒媳婦。

宋老夫人聞言，雙眸驟然看向下首跪著的那個陪嫁，那人脖子上還頂著刀，見到老夫人的視線心裡一涼：“我……我沒有，不是我說的”

她急於撇清關係，卻不想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正好證實了宋硯歸所說的話。

宋老夫人臉色一黑，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貨，見宋硯歸眼神冷得能凝結出冰來，不由頹然道：“青雲寺”

“今日雲墨收到的訊息，上面說有人看見你父親在青雲寺出現過，你母親便趕去了”

宋硯歸聞言暗道“果然”，除了他父親的訊息，沒有什麼能讓他母親如此急切。

得到了訊息，他也不再停留，轉身便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

柳巖自然也跟著他一併離開。

待他二人離開之後，屋內冷凝的氣氛方才緩和了些許，那個陪嫁剛鬆了一口氣，卻不想就對上老夫人陰冷之中帶著殺意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顫，恐懼無邊的開始蔓延。

“雲馨，祖母累了，你先回去吧？”宋老夫人剋制著內心的怒意，溫聲對一旁的宋雲馨說到。

宋雲馨不是個蠢人，宋老夫人一開口，便知道這是有話不能讓她聽到，忙行了行禮道：“那祖母好好歇歇，孫女這便退下了”

宋老夫人頷首，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臉上強行擠出來的笑容才慢慢收了起來。

她又揮手屏退了那兩個伺候的丫頭，屋內，便只剩下她與那個陪嫁。

屋內的氣氛安靜得令人窒息，只是奇怪的是，方才還帶著殺意的老夫人，此刻卻平靜下來，那個本來一臉害怕的陪嫁直起了腰，略微嘲諷道：“老夫人的計策還真是一箭雙鵰”

此刻，她哪裡還是那幅畏畏縮縮的模樣，先前被抓的，分明是個四五十歲的婆子，可是此刻她一開口，卻是一名男子。

頂著一張蒼老如橘皮的老婦人臉，內裡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這人的偽裝，當真厲害。

“當不得閣下誇獎，倒是閣下突然與我合作，圖謀的到底是什麼？”老夫人神色冷靜，面色沒有半點變化。

“跟老夫人的圖謀比起來，在下謀的不過是一點小事”男子的聲音並不好聽，卻也並不難聽，就是普通男子的聲音，丟在人群裡，叫人無法從聲音上辨別出來這人究竟是誰。

宋府老夫人與男子之間暗地裡的交易暫且不說，卻說京都大街之上，楚雲棠一早便帶著弄棋與弄琴出了府，身上揣著的是春枝昨日裡剛剛從當鋪裡拿回來的銀票。

想到她一早將銀票拿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