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擲在地上,刀與青石板重重相擊,發出清脆之聲。
蘇軒奕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甜蜜,我像只樹袋熊吊在他身上,任由他抱我到躺椅上。他幫我擦掉淚痕,動作輕柔。我看著他眼如此明淨,不過腫起來的左臉真的有失英俊,我不自覺地輕輕撫上。他齜牙咧嘴地哼了一聲。
“藍小姐,今天冒犯了!以後不會!”夏康峻走到躺椅邊,神情嚴肅。他的轉變竟能如此之快,我一愣。不禁懷疑起夏康峻是否是雙重人格。
我正在疑惑間,卻不經意地瞟到醉蓮軒門口的竹叢裡,隱約有人影閃動,仔細看那人竟是陳伯。
奇怪的是,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我竟可以清晰看見他臉上露出的一抹怪異,那是一種陰謀得逞後的得意,還夾雜著失望。
我靜靜看著。漸漸的,我竟看到他的臉沒有皮,滿臉鮮血流淌。接著,他渾身都是鮮血在流淌,彷彿穿了一件用鮮血做成的長袍。漸漸地,他周身漂浮起許多血絲,縷縷糾結,時而還在風中跳舞,不斷糾結,最終結成了一個血色的繭。
我趕忙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覺。再睜開眼,陳伯卻已經端著飯菜向這邊走來。他走在荷塘邊的小徑上,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卻還是慈祥的老頭,剛才的一切猶如幻覺。
難道真的是我的幻覺?我看向軒奕,他也正盯著陳伯,若有所思。難道他有所發現?
“軒奕!”我輕聲喊。
“嗯!怎麼了?”蘇軒奕轉頭看我。
我想告訴他我的發現,卻又瞥見夏康峻站在旁邊。心裡有了顧慮:陳伯是夏康峻的人,難保他們不是一夥的。此刻讓夏康峻知曉我的發現,無異於打草驚蛇,可能把我和軒奕放在危險地位。
再或者,倘若夏康峻真不知情。而我若讓他知道,憑他的性格,他絕對會有所行動,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還是個病怏怏的普通人。我這樣做,無異於把他置於死地。我怎麼可以如此衝動?
於是我佯裝伸懶腰,拍了拍肚子,對軒奕笑笑,說:“餓了!你去收拾一下餐桌吧!”
“嗯!”蘇軒奕應聲便向“芙香苑”走去。我則繼續觀察著陳伯。如果我不是幻覺,他就真的是隻老狐狸。說不定還跟昨夜我遇襲有關。
“藍小姐,你慢用,我走了!”夏康峻走到我面前,向我欠了欠身。我被他這麼一喊,驀然一驚,抬頭看他。
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嘴角竟有些許血絲滲出。我嗖地站起來,腦袋暈乎乎的,竟伸手去擦他唇邊的血跡。那血卻還是不斷地滲出。
“不礙事的!你沒事就好!”夏康峻抓住我的手,輕輕放下,明媚地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大少爺,你是在這邊和藍小姐一起用早餐,還是回峻凌居呢?”陳伯已經佈置好飯菜,恭敬地走到夏康峻旁邊,低眉垂首地站著。我不禁再度打量他,卻始終看不出端倪來。
“回峻凌居吧!”夏康峻不再看我,徑直往醉蓮軒走。突然,他腳步一踉蹌,身形有些晃動。陳伯急忙跑上去扶他。他只是一擺手,說:“不礙事!你在這裡聽藍小姐吩咐吧!”他的目光掃過來,看了看我,輕咬了一下唇,轉身往荷塘那邊走去,他的背影有種血色殘陽般的孤單。我的心不覺溢滿了惆悵。
“藍小姐,請用餐去吧!”陳伯走上前來,恭謙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再度仔細掃了掃他,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走到“芙香苑”,蘇軒奕已就座,我看了他一眼,他點點頭。我知道那意思是說“飯菜無毒無咒”。沒想到我們的默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那麼,這也說明剛才的一切並非幻覺。蘇軒奕也是看到了陳伯血淋淋的魂魄了。
我走過去落座,蘇軒奕遞了筷子給我,又細心地為我盛好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