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會想靠近這樣的男人,他那魔鬼般的陰沉,散逸的尖銳氣息,是鬼,才會挾帶這樣的冰冷黑暗。
“為什麼會這樣?”獨孤吹雲看得出那些精良的禁軍們全經過一番戰鬥。
“這全都得感謝你留下的德政啊!”他輕狂冷笑,譏諷地勾睨著獨孤吹雲。
“是政變?”
“主謀已經伏法,在你腳邊的就是嘍,忘了告訴你,他可是你以前最倚重的左丞相。”他高聳的劍眉全無感情,冷酷的眼毫不隱藏地宣誓挑釁。獨孤吹雲閉了閉眼:“國家是你的,亂臣賊子,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你,要它敗,要它興,都是你的責任,這裡的一切早就跟我了無關係。”
“好個了無關係,那麼,你來做什麼?”他眼中的嚴苛狂佞更深了。
獨孤吹雲不過一動,身後的衛士立刻嚴陣以待。
他不耐煩地揮手,人潮馬上無聲無息地由四面八方消失,只留下一個體材魁梧,面貌醜陋的巨人。
“你也下去。”
“王……”
他悶聲不吭,巨人龐大的身體即滑過一陣戰慄,低下頭忙不迭地退出。
獨孤吹雲對他表現的專橫不置一詞,那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他催動座下精巧的輪椅離開獨孤吹雲更遠。
“快說!我耐心有限。”
“她。”
“長得不怎麼好看哩!”他沒表情地研判,睨人的眼寡情又帶毒。
刺傷是難免,平凡向來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人再貼切不過,平凡、平凡,平淡又平凡。
她垂下頭。
“胤!”獨孤吹雲警告地低吼,“你以前所受的教導都上哪去了?”
“嗤!虛偽,醜八怪就是醜八怪,她不會以為自己長得美若天仙吧?再說那群老頭全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老八股,他們能教我什麼?謀朝篡位或者橫刀奪愛?”
獨孤吹雲變了臉。
“不過,為了她你居然肯回來?想來,我必須對她另眼相待才對,畢竟能讓一個活死人改變心意並不簡單。”獨孤吹雲臉上的陰霾催化他的妄為,他笑得譏諷。
“你是我惟一能信託的人。”
他的話激怒了獨孤胤原就蓄勢待發的暴怒驕傲。
有一瞬間,平凡以為他會從輪椅上飛撲殺了獨孤吹雲,但是他忍住了,眼中螫人的恣意被不明的因素硬生生壓抑,他將握拳的掌支住下巴,唇矛盾地抿成堅硬的直線。
“就這樣?”
“就這樣。”
“好。”獨孤撒懶洋洋地笑起來,“我會‘用力’照顧她的。”
“胤,她和我們之間的恩仇無關。”
獨孤胤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男人,他的人生沒有所謂正邪的觀念,更沒有道德枷鎖,至於禮教規範,對他來說比一個屁還不值,是非對錯的仲裁者是他自己,這樣的個性源於他從不曾體會過溫暖。長期遭人漠視,造成他攻擊性的殘酷性格,加上驟然登基,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讓他養成一意孤行,橫行獨斷的霸氣。
這一切的錯,都該歸咎於他——獨孤吹雲。
“你太抬舉我了。一個黃蝶已經夠讓你痛不欲生,放棄王位,遠走天山,我不以為滿腦子仁義道德的你這麼快就忘了她,移情一個小丫頭。”
“夠了!”看著獨孤吹雲荒涼悽苦卻不發一語的表情,平凡於心不忍地大喝。
或者她大逆不道,或者她以下犯上,總而言之,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平凡老百姓,怎麼也輪不到她發言,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我不一定非要住在這裡不可,吹雲大哥,你用不著委屈自己忍耐這個無理取鬧的人,咱們走!”
獨孤胤臉上霎時間沒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