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事情的發展方向都不會超出尹洛的語氣範圍。
聽了這話我卻一頭霧水,我同尹洛剛剛從宮裡回來,怎的又來了人?
反正是在丞相府,羽衣帶我們去正廳,其中林麟也在正廳,而宮裡來的那位正端坐在正座上同林麟講著什麼,尹洛乃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敢於丞相府還坐在正座,也只有小皇帝了。
尹洛這會兒倒無甚驚訝,只是微微作了一揖:“微臣參見陛下。”
我卻是有些震驚的,微微低下頭去:“皇。。。皇上。。。。”
太后儀葬最操心的便是皇上,小皇帝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給我,聲音也不似當初底氣十足:“汐禾,好久不見了。。。”
還未緩過神來,尹洛用胳膊推了推我,偏頭對我說:“皇上的茶想必涼了,你再去填些熱茶來。”
我點點頭,悄聲退出去取熱茶壺。
當我取這茶壺回來時,尹洛、林麟和小皇帝三人正在閒聊,將那填了熱水的新茶奉與皇上,便又轉回尹洛身邊。
尹洛目光柔和,一度讓我以為他想施以美男計誘惑皇上,言辭滿是關切:“陛下守靈辛苦,還要不耽誤午朝,如此微服到臣家裡,臣實在是有些惶恐。”
小皇帝喝了些熱茶,也沒瞧見尹洛那關切的模樣,只是說道:“太后殯天,舅舅。。。又在宮裡鬧出這樣的事,朝中大臣左一個上書重罰,右一個諫言輕判,卻連一個折中的法子也想處出來,朕。。。覺得煩躁的很,正好叫林麟出來陪朕走走。。。”說著望向下座的林麟,林麟也只是和煦的笑著點頭,溫婉的像春季的暖風。
尹洛用茶蓋扇著那升騰的熱氣,盯著那瓷杯中的茶葉沉沉浮浮,淡然道:“一切。。。不還是已經在陛下的心中了麼,無論是重罰還是輕判,臣相信陛下心中已然有數。”
“是啊。。。”小皇帝嘆了一聲,他確實想削兵權,只是這機會來的突然,讓小皇帝也頗有疑心:
“其實,朕還是覺得奇怪,中秋那天,韓將軍怎就那般把持不住。。。。”
尹洛垂眸,心中當然知曉是柳俊逸做了手腳,卻也不落井下石:“陛下,無論是韓將軍自己行為有傷大體,還是有人在背後蓄意為之,此事一出,都是陛下奪回兵權的好時機,所以,陛下還切勿深究,若真讓那將軍得知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林麟聽及尹洛有心壓住此事,也知自己在皇上心中分量不輕,便出言相勸說道:“正是,陛下,如今軍師張國本對韓將軍已是恨之入骨,時不可待,還要快下決斷。”
尹洛雖沒有讓小皇帝去追究,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韓將軍是因為喝了柳俊逸的酒造成的酒後亂事,可柳俊逸的欲毒並沒有下進酒裡而是塗在了韓將軍的手帕上,尹洛這是存心為柳俊逸隱瞞。
小皇帝點點頭:“林麟話不錯,可這兵權卸,怎麼個卸法?交給誰?這背後的問題種種尚沒有著落,況且南越近年有進犯的趨勢,朝中又稀缺良將,只怕這兵權易主,會大動軍心。”
林麟聽皇上這麼問,心裡也是沒個譜,與小皇帝兩人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就把目光都轉到了尹洛身上。
尹洛思量著,慢慢說道:“韓將軍手裡有十萬兵權,皇帝不如先卸他兩萬,讓韓將軍帶一萬兵馬回東吳,這兩萬兵馬,陛下自己留用,劃為自己的軍隊。”
小皇帝一聽,雖然不若他心中想來的那麼快,但一步步慢慢來,也是穩住軍心的最好方法:“朕自己帶兵怕是困難,依尹相看,交給祁陽王如何?”
那祁陽王乃是陛下的三叔,明紀皇帝的親弟弟,明紀皇帝位列長子,冠以帝王姓氏:皇甫。而那祁陽王卻是冠以君後的姓氏,傳聞是為了防止旁枝篡位,中楚才會有幼子冠以旁姓之說,而且那祁陽王鍾情于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