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大概是真的累了,這等隆冬的午後又容易犯困,便打個哈欠,靠著軟枕眯眼養神。
琳琅湊在他的懷裡,大為心疼。
徐朗和徐奉先性情相近,徐奉先積勞成疾壯年病逝,徐朗雖不像他那麼拼命,政事上卻也一絲不苟。靠近年底時事情多,徐朗這些天累得夠嗆,一向俊朗的臉上都帶出了憔悴疲色,琳琅沒法勸他放下手頭的事情,只能靠食補為他將養身體,又從藺通那裡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散乏養性最好。
為他鋪設靠枕蓋了曾薄被,琳琅便讓徐朗安心閉目養神,她盤腿坐在後側,慢慢幫他按摩頭皮、太陽穴等各處,直至他昏然入睡。
金獸口中吐出香絲嫋嫋,琳琅坐得累了也有些犯困,又捨不得挪動徐朗,免得驚了他的好眠,便挪到內側的角落,側身小憩。
龍榻上的徐朗正自闔目安睡,忽然輕輕一個翻身,習慣性的伸手勾向身旁。沒碰到預想中的嬌軟身軀,他登時驚醒,喚道:“琳琅?”
琳琅只是小憩淺睡,聞言也醒了過來,迷糊應道:“二哥?”順便挪過去貼在了他的懷裡。
徐朗眼底隱約的驚慌一閃即逝,見琳琅安然無恙的待在身邊,這才舒了口氣道:“沒事。”將她抱在懷裡,安然入睡。
垂拱殿外濃雲積聚,漸漸的飄起雪花,沒多久就紛紛揚揚的蓋住了金磚地面。左相陳皓入宮稟事卻逢皇帝小憩,便由小太監搬了椅子在廊下坐著,靜靜看宮城內的雪景,李瑞對這位以奇才取勝的相爺也頗客氣,陪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琳琅醒來時徐朗還未睡醒,大抵是近來太過勞累,就連琳琅翻身下榻他也未曾察覺。走到床邊瞧一瞧天色,紛揚的大雪中各處皆是白茫茫的,她也不召宮人入內伺候,自顧自的理了理鬢髮,走出內室。
李瑞就在外面候著,見了琳琅便行禮問道:“皇上還睡著麼?”
“皇上今日勞累,雪天裡本就能安睡,這次難得睡得沉穩,別叫人驚醒他。”吩咐過了,便帶隨行的宮女出殿,欲回鳳陽宮中為徐朗準備晚膳。
因垂拱殿外寒風凌冽,陳皓看了會兒雪景便由李瑞請入內殿相候,這會兒見了琳琅連忙行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這位身懷奇才之人能將朱鏞置於死地,手段不可小覷,自打得知陳皓也是同道中人,琳琅便格外留了心。好在陳皓官拜左相後便一心輔政,倒沒出過什麼大的差池,琳琅頗為讚許,也笑了笑道:“皇上近來疲累,勞陳相久候。”
“皇上為國操勞,臣未能分憂,實在惶恐。”陳皓拱手,眼風卻掃過旁邊的李瑞。琳琅處於宮闈已久,哪能不知其意,當即道:“本宮有件事想同陳相請教,能否請陳相入偏殿小敘?”
“皇后所命,臣自當遵從!”
李瑞哪裡不知道皇上對琳琅的寵愛,忙不迭的將兩人送入偏殿,而後率人在外相候。屋裡琳琅理袖坐穩,問道:“陳相有事要說?”
陳皓微微一笑,道:“臣謝娘娘體察。”說著便屈膝跪地,道:“臣今日是來向皇后娘娘請罪的。”
琳琅頗為意外,瞧了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陳皓便道:“前日皇上與臣議事後,說了些家常話。娘娘也知道皇上思維縝密,敏銳異於常人,他問了些前世的事情,臣推免不過,只得據實以告。此後臣一直惶恐不安,今日特來請罪。”
“前世的事情?”琳琅心中猛然一跳,挑眉問道。
陳皓並未多做解釋,只躬身道:“是。”
琳琅的眉心突突跳了起來。她重生之事只同徐朗說過,這等事情徐朗自然不會外傳,陳皓這裡恐怕還是自己打探出來的。不過這件事情要瞞旁人容易,陳皓這裡若是有心,想要打探其實也不難——琳琅重生後做過許多事情,皆是助徐貶朱,以陳皓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