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覺得是我發燒發糊塗才看到的?”她問。目光灼灼的,似要從我眼中挖出些什麼真相來,但見我別過頭沉默著不願理她,便嘻嘻一笑用腳蹭了蹭我:“好啦,不說了。還是聊帥哥比較舒服。”
“你除了胡思亂想就是惦記帥哥。”我沒好氣道。
她不以為意,懶洋洋翻了個身,瞥見我身上依舊潮溼的衣服,她驚訝道:“這身溼衣服你還穿著啊?”
我低頭看了看:“你不說我都忘了,被捂熱了沒什麼感覺。”
“你要不要這麼邋遢……”她皺眉,隨後忽然道:“那個人是誰?”
我一愣:“什麼人?”
“那個讓你像神經病一樣在外面淋雨,還穿著淋溼的衣服睡得天昏地暗的人,是誰?”
我臉不由一紅:“你瞎說什麼啊,沒帶傘而已。”
林絹挑挑眉,很明顯地不相信我的話。只是也沒有繼續追問,由著我別轉身背對著她乾坐著。
許久,我卻忽然覺得有些忍耐不住。
似乎找個人說說要比自己一人悶在心裡舒服得多,便悶聲道:“其實……我今天也遇到了個男人……”
話出口想等林絹的反應,卻遲遲不見動靜。當下轉過頭望向她,卻見這個剛才還在眉飛色舞地跟我談著話的女人,此時嘴巴長得大大的,已然睡得死沉。不禁令我啞然,於是輕輕給她關了燈,我走出她房間徑自進了廚房。
廚房裡燒著一鍋水在煮幹艾草。
幹艾草是我常年備在自己身邊的,記得那是念幼稚園時就被姥姥硬培養出的習慣,因為艾草有驅邪的作用,所以很多地方端午都有掛艾草的習俗,我則每天都得帶著,就像隨身總要帶著紙巾一樣自然。
此時這鍋艾草卻是為林絹煮的。
林絹原有個十分健壯的身體,這得益於她總喜歡出遊和跳舞,但自從易園出了事後,她就開始變得非常容易生病,光是今年就覺得她頭痛腦熱始終沒有間斷過,這令我想起了自己多病多難的那段年幼時期。
狐狸說,這是因為她當初不慎進入陰陽道後,幾乎是死過一回,因而產生的後遺症。這後遺症能令她看到一些原本只有我才能見到的東西,也因此,比我更加容易招惹那些東西,並被它們輕易所侵擾。這對於林絹來說是相當危險的,例如幾個月前她就直接受到了自己樓上那名死去鄰居的侵擾,當時都快把她嚇瘋了,所以那之後,我想辦法在她家藏了一些從狐狸和術士那裡得來的符咒。
也不知道它們具體有沒有產生過什麼大用處,不過這段時間以來,看她除了經常得一些小毛小病外,似乎沒再見到什麼令她恐懼的異常東西,這讓我定了點心,我甚至一度有些懷疑那天狐狸對我說的那些話是否帶有誇張的成分,畢竟這隻妖精誠實與否,那是要視他的心情而定的。
但沒想到她今天再次見到了。
雖然我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見到了那種東西,畢竟她說那東西坐在我身上哭,沒理由我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她不可能比我對那種東西的感覺更加敏銳。但為了預防起見,我還是燒了點艾草水,用它們將這屋子的每一處角落都撒了一遍。隨後將回來時超市買的凍雞拆了骨,將骨頭剁碎了放鍋裡炒焦,再混上粗鹽,依次從房子的每扇窗內撒出去,這樣一來,尋常的遊魂是斷不可能侵入這屋內的了。
做完這一切後已將近凌晨三點,我洗了手坐到廚房裡開始將剩餘的幹艾草疊成串,好在天亮離開前把它掛在林絹的房門上。
林絹睡得很沉,即便我剁雞骨頭的聲音都沒能將她吵醒,均勻的呼嚕聲在萬籟寂靜的凌晨很清晰地透過房門傳到我耳裡,聽得瞌睡蟲一個勁往眼裡爬。不由手裡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我一邊疊著艾草,一邊有一下沒一下打著瞌睡,漸漸的整個人就朝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