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叢裡輕輕捲過,冷不丁地叫人一陣悚然。
“老鄉,”過了好一陣,才聽謝驢子乾巴巴地問了句:“這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初那撥人也問過我這個問題。”黑子頭也不回道。
“我知道,他們都死了”
“你本來以為我那是說笑對麼。到這村子來拍這拍那也是好玩是麼。”
謝驢子沒吭聲。
見狀黑子扭頭轉向我,突兀對我說了句:“記得那時,米婆帶你回去時候,我爺爺送了米婆好些東西,但你們一件也沒拿,後來我爺爺一直很不高興。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怔了怔。
明知是不收禮別人自然不高興,卻也不知該怎樣用合適話回答,只能沉默著搖了下頭。
他道:“我爺爺說,米婆過來給問了米,無論怎樣都是要收點東西回去,以往都是這樣,慣例。但你姥姥卻什麼也沒收,所以他覺得一定有問題。”
“是麼”我含糊應了聲。
“米婆有跟你說過不收原因麼?”
我搖搖頭。
也不知他信還是不信,他擼了擼自己亂糟糟頭髮又朝我望了眼,似嘆了口氣般道:“不管怎樣,我爺爺那會兒預感還是靈驗,因為就那之後不到兩個月,墓姑子阿姨就自殺了。而我們聽到那訊息,趕緊把她骨灰給請回來安葬後不到一年時間,村裡也跟著出事了”
事情出墓姑子死後第二年冬天。
黑子說,之前謝驢子帶我們進那個停放了很多棺材宅子,叫白家祠堂。
兩三百年前,它原是一戶姓白大戶人家祭拜祖宗地方,後來那戶人家遷走了,房子空著空著,則漸漸成了村裡逢年過節做大事時所用公共場所,類似於禮堂。
原先裡頭是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但就墓姑子死後第二年冬天,記得很清楚,是冬至剛過,有一批外鄉人進了村,跟村長也就是黑子他爺爺商量說,想要出錢買下西邊那片墳地,用來蓋房子搞建設。
起初無論是村長也好還是村裡人也好,聽後大多都不怎麼樂意。
因為自從那個黃順家也就是汪進賢所說那個友,他家裡遷墳遷出了具完全沒有腐爛屍體後,村裡所有人都認為那墳地一定是塊風水寶地。所以初村長是一口回絕了,但後來那些人開價錢漸漸高出了村裡人想象,所以也就有不少人開始動心了,尤其是村長他兒子。黑子爸爸挺遊手好閒,別沒什麼長處,偏就喜歡賭,那陣外頭欠了一屁股賭債要還,正愁沒錢,所以面對這突然而來誘惑不能不感到動心。
但另一些人則反對得依然很兇,為首是王寡婦,她家四五代都那墳地裡葬著,日子一直又過得很好,所以覺得遷墓這種行為會破壞了自家風水,因此怎麼也不肯。
於是兩派間就那麼天天吵吵鬧鬧地僵持著,一度王寡婦還宣稱要將這事鬧到省裡去,說村長以權某私,想用大家地去謀取他私人利益。
可就她那麼宣稱過後沒幾天,可怕事發生了,王寡婦被她回來過年兒子發現死了家中樓梯下。當時狀況很慘,斷裂頸椎刺穿了她脖子,整張臉朝地,臉皮都跟地面給粘成了一塊兒,看上去應是死了好幾天,但無法判斷是意外身亡還是他殺。王寡婦兒子一口咬定是村長和他兒子幹,因為他們有犯罪動機,但片兒警過來查了幾遭,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依據她傷勢和她屍體所處位置,給出結論說她是下樓時不慎摔死。
那之後不久他們就將王寡婦草草埋葬了,而王寡婦兒子同村長家也正式結下了樑子,天天守村長家門外罵,朝他們家門上潑髒水這樣鬧騰了大約有半個來月吧,突然有一天他沒出現。而之後也沒再出現,因為他也死了,被人發現死他家牆角邊。
死樣子很可怕,頭牆上被砸開花了,肚子剖開,裡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