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整個大堂都是血淋淋的顏色,比原先紅燈和紅綢所交相輝映出來的色澤,更為濃烈而凶煞的紅色。
所以當狐狸握住我的手,慢慢領著我往閣子外走去時,我兩條腿僵硬得幾乎不聽使喚。
直至經過其中一具屍體邊上時,我突然猛一把甩開他的手,迅速從那具屍體的腰間抽出它所佩帶著的一把匕首,徑直往這“狐狸”的脖子上戳了過去:“你是誰!潛入狐仙閣的人就是你麼!”
他並不是狐狸。
有那麼一剎那,他曾迷惑了我,讓我以為他即是他。何況一身黑衣和黑色的長髮,在原本的黑暗中有效替他做了掩護。
然,一旦暴露在燈光下,他的一切便一目瞭然。
這是個和狐狸一樣有著雙碧綠色眸子,卻長著一張鬼臉的男人。
鬼臉蒼白瘦削,彷彿一張帶皮的骷髏,在周遭那一大片洶湧的血色中,凌厲得觸目驚心。
聽見我的厲聲質問,他扭頭瞥了我一眼,。
對於我按壓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不避也不退,彷彿視若無睹。隨後身子朝我方向微微一傾,在刀尖由此噗地聲沒入他脖子的一瞬,他將我手腕重新握住。
我匆忙往回抽,但他手指卻如石頭般堅硬。
卯足了勁爭扯間,刀在他脖子裡扎得更深。
他依舊視若無睹,亦沒有一絲血從那傷口裡流出。
遂放棄掙扎,我抬頭看向他,重複問了句:“潛入狐仙閣的人就是你麼。”
他似乎笑了笑。
然後低頭看了看我被他握出青筋的手,從嘴裡發出道同先前完全不一樣的話音:“我救了你不是麼,人要知恩。”
嘶啞,乾燥,彷彿一把銼刀從我耳朵裡輕擦而過。
片刻愣神。我感到他將我手腕往他面前輕輕一帶。
由此令我整個人突然靈魂出竅般往前一撞。
沒撞到他身上,卻一頭扎進一片濃重的夜色,以及被那片夜色所包圍的曠野內。
我驚叫了聲鬆開手。
遂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扎到那鬼麵人的脖子,而是深深紮在了眼前一株歪脖子老樹黝黑的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