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有趣,或許她不該辜負赫連幽的‘心意’。
眸子微微眯起,龍昊夜怒意未消地審視她,“怎麼,急不可耐的想與我有肌膚之親?”
“狗嘴吐不出象牙!”冷非顏瞪著他,“剛才可是你娘求我治你,不過——若你想死,我也不攔你。”
“我娘求你?就憑你?”龍昊夜不可遏止地笑開。
“不治是吧,那我可走啦。”她沒有多餘的耐性,她還想趁著天色尚早趕回琅山找郝連幽清帳。
“慢著——”龍昊夜伸手擋住她的去路,“手在這兒,就看你有什麼本事留住我的性命。”
說完,他徑自踱入內室,慵懶地倚在花梨榻上,略略倦怠的容顏在陽光的照耀下,頓顯剔透。
“左手。”冷非顏漫不經心地坐到他身旁,握住他遞來的手,扣在寸口上,心說這男人真是禍水,連一雙手都生得無可挑剔,根根手指皆修長勻稱,骨節分明。
“你究竟是在號脈,還是在欣賞我的手?”龍昊夜突然將頭湊到她眼皮底下,吟吟淺笑,笑得魅。惑人心。
“二者皆有。”冷非顏還以嫣然巧笑,大方承認。
挑挑眉,龍昊夜似認同般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欣賞。
片刻,冷非顏鬆開他的手腕,鄭重道,“你沒得治了,等死吧。”但若郝連幽肯出手,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算龍昊夜想死,閻王,也不敢收留。”即便久病多年,那份深蘊的力量依然不容任何人質疑。
南宸,龍家三少,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氣宇軒昂。他是天生的將才,心雄膽大,運籌帷幄,號令千軍,似撼天獅子下雲端。
只惜如今,他一病不起,夙了多少人的心?
入夜,習習輕風捲珠簾,象牙床上的男子已然酣夢,冷非顏揉揉發酸的臂膀,準備離開。這天,她終是沒能心口如一,為他施了針。
七、郝連幽夜訪
回到屬於自己的小院,四下不見家丁小婢,推門,卻見外室的桌上擺著食盒,桂圓正支在桌邊打盹。
“累了就回屋裡歇息去。”冷非顏還未習慣不勞而獲的生活,吃喝拉撒都要人侍侯的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形同廢人,她不喜。
“三,三少夫人,奴婢這就幫您熱熱飯菜去。”桂圓的臉上亦有茫然。
“不用了,你回去歇息。”天氣漸熱,飯菜也涼不到哪裡去。
“這……”桂圓生怕少夫人嫌棄,嚅嚅地,顯得委屈。
“沒事,去吧,我隨意吃些就行,累了一天,沒啥胃口。”龍昊夜的病,當真不好治。
短暫一早的服侍已讓桂圓知曉少夫人的固執,她不敢再多言語,欠了欠身,順從地闔門而出。
緩緩坐下,開啟食盒,上下五層的盒子裡從熱菜、主食到小碟、甜點,一應俱全,這讓冷非顏再次見識了玉珞山莊的奢華。
“不就是頓晚飯嗎,至於麼。”冷非顏喃喃自語,一面隨意挑幾道鐘意的菜式就著溫熱的米飯下肚。
用畢晚飯,洗漱之後,正站在床前寬衣的冷非顏忽然僵直了身子,不抬頭,只緊緊盯著咫尺間的玄色鞋面。
“看來玉珞山莊的人,待你不錯。”話音自頭頂傳來,平緩,透著磁性。
聽罷,抬頭,已是不驚不乍。欣長冷傲的身形,無法掩藏的絕代風華,不是郝連幽又能是誰呢?
“郝連幽,你,混蛋。”青袍加身,一如往昔。柳眉星目玉顏朱唇,十三年歲月未改。
“你頭一回如此誇獎我,難得。”他笑了,微微挑高的眉峰將淡漠恣意流露,宛如琅山之巔那抹經年不化的冰雪。
“說,你和龍家主母之間,究竟有何勾當。”逼走到他跟前,像四歲那年一樣,仰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