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境內戰結束,整個南境所有的教會勢力就進入了某種空窗期,影響力最大的聖光教會被封鎖在盧安城內,傳教士的活動也一併停止,而聖光教會之外那些原本就力量相對弱小、分佈零散的異神教會則迅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主動停止或降低了在南境的活動頻率,可以說,隨著南境戰爭的結束,這片土地上的信仰傳播活動實質上已經變成了一片真空——唯一還在傳播的,便只有從塞西爾城慢慢向外滲透的“聖光新教信仰”,或者說“純正聖光學說”。
而隨著“輿論宣傳攻勢”的開啟,緩慢滲透的新教信仰將迅速填補這個真空區,與之相對應的,舊有聖光教會的影響將在這個過程中遭到極端沉重的打擊。
塞西爾的印刷機器開動起來了。
鋪天蓋地的報紙和宣傳材料正在覆蓋整個南境,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有關於聖光教會的揭秘和探討文章出現在人們面前。
在戈德溫奧蘭多和萊特的筆下,這些文章以一種極其冷漠、極其清晰直白的方式向人們剖析著聖光教會這個龐然大物,聖光教會第一次不是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超凡勢力,不是作為一個富有神性光環的聖潔群體,而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需要依靠力量維繫、依靠金錢運轉的勢力被放在所有人面前,在刨除掉所有華貴的修辭和遮掩之後,人們第一次看到了教會是如何運作的——它如何控制著神學知識的傳播,如何維持頂層成員的純正,如何吸納新人,如何聚斂財富,如何維持武力以確保自身地位,如何編造謊言以打擊競爭對手……
在所有的細節都被剖析乾淨之後,聖光教會運轉的每一個環節都變得毫無神聖可言。
而在這個基礎上,來自盧安城的訊息則作為“科普欄目”中間穿插的時事新聞,開始悄然出現在報紙的所有醒目版面。
作為新聞版面的主筆,戈德溫奧蘭多的文底展露出了強大的力量,他的文章不需要任何謾罵之語,也沒有任何激烈的情感表達,他只是靜靜地陳述著聖光教會的一切,便已經驚醒了成千上萬的人。
然而只有報紙是不夠的。
塞西爾城,位於法師區邊緣的一座特殊建築物內,吉普莉正在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這座建築物原本是魔導技術研究所的一部分,但隨著魔網通訊-廣播複合系統的建立,這座建築物被分隔了出來,並獨立作為魔網通訊-廣播的控制中樞,而在它的上層,技術人員們加班加點地進行了改造和施工,根據第一次魔網廣播的經驗,這裡被改造成了塞西爾第一個具備實用意義的“演播廳”。
雖然自認為有很好的心理素質,雖然之前也有著很強的自信,但真到了這一刻,吉普莉還是感覺到一種難以抑制的緊張正充斥內心。
她坐在演播廳外的走廊上,透過窗戶看著裡面的魔導技師們對裝置進行最後的除錯——那裡面是一個淺藍色的房間,房間的一半是留給自己的,被佈置的就像是個普通而溫馨的會客廳,有樸素舒適的沙發和圓桌,還有柔和明亮的燈光,房間另一半卻彷彿是個龐大複雜的魔法實驗室:三個特製的大型魔網終端被安置在三個不同的方向上,遍佈魔紋的金屬梁從那些魔網終端的底座延伸至房間盡頭的控制席,一排座椅和符文裝置被設定在那裡,用以控制整個房間的燈光以及每一個魔網終端的狀態,而等到“節目”開始的時候,那些坐席上就會坐滿一臉嚴肅嚴陣以待的技術人員。
吉普莉知道,稍後自己的工作就是要坐在房間一端的沙發上,面對著那些龐大複雜的魔導機械和一群面無表情的工作人員,去讀自己的稿子。
除了機器和技術員以及某個嘉賓之外,她眼前將沒有任何別的交流物件和觀眾,然而事實上……整個南境將有無數的人在同一時刻看到自己——透過設定在四個工業新城以及大量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