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人,對化外蠻夷,天生上就有些心理優越感,饒是孟逐,也不能免俗。
“這也是……”沈文彬想起之前見過的山越將領,特別是那如虎狼一樣的目光,頓時打了個激靈。
隨即搖搖頭,似乎要將回憶丟擲頭外。
看著附近無人,農戶遠遠避開,跟班親隨都綴在遠處,讓二人自在說話。
就上前,嗓音壓得極低,說著:“孟逐,你就近服侍主公,可看出什麼?”
“看出什麼?”孟逐微笑反問。
不待沈文彬回答,就看著遠方,似在喃喃自語:“修葺府衙,還可說是為了辦公!可收集名貴木材,建造宗廟,又請了族長前來,準備迎接五代祖宗入內,這就是要再進一步了……”
此世祭祀關係力量,所以規格更嚴。
按制,平民只能祭祀一代,士族三代,公侯五代,王爵就可祭祀七代,至於九代都祭,那只有皇族才可以。
這裡的祭祀,說的乃是接受外人公祭,當然,各朝多有不同,比如大乾,又加了規定,郡望之下,都受不得公祭。
只有廣受外人祭祀,收得香火氣運,祖靈才可強大,甚至開出福地,庇護族人魂靈。
這在大乾,是大部分中小世家,一輩子的追求。
郡望之類的世家,能讓自家祖宗受得外人祭祀,但礙於規矩,只能祭祀三代,除非再出個公侯!
但有著世襲公侯,就是門閥世家的門檻,一向被把持甚嚴,不逢著天下鉅變,那是想也別想。
不少郡望世家,就是被卡在這步上,數百年,都是不得寸進,無數英豪家主,也是止步於此,引為畢生憾事。
現在的宋玉,要修建宗廟,祭祀五代先祖,就是稱候之兆!
主公要自己稱候了!
這是宋玉故意放出的風聲,就是要看手下態度。
這同僚,乃是主公母族,知道的訊息,還會比自己少?
只是前來打探自己口風罷了!但孟逐既然出仕宋玉,一身的榮辱興衰,乃至生死存亡,都系在宋玉身上,現在見主公能更進一步,也是極為欣慰。
當即說著:“逐受主公大恩,當誓死以報!現在見主公光耀先人,也是說不出的快慰……當上奏恭賀……”
方明要稱候,就是徹底走上朝廷對立面,相當於光明正大地扯旗造反,這兇險自然有,但孟逐一路過來,對宋玉志向,有著瞭解,也認為自己主公,有著那麼幾分機會,可以染指九鼎。
同時,上了船,還想下?孟逐跟隨宋玉,早被打上烙印,絕了後路,無論主公如何,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好!我就知孟逐你乃是忠臣肱骨!”沈文彬大喜說著。
若是宋玉稱候,沈家身為母族,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他也知曉,孟逐身為心腹核心,根本沒有退路,才幾乎是光明正大地問著,而非採取其它更隱晦的策略。
“那回去後,我等一起上表,勸諫主公稱候!”
沈文彬此時才說出真正目的。
“哈哈……自當如此!”孟逐撫掌說著。
自古以來,這從龍之功和擁立之功,卻是萬萬錯過不得,孟逐來得稍晚,比起一路跟隨宋玉起家的老人,資歷稍淺,算不上從龍首功,所以這擁立之功,卻是萬萬不能再錯過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更覺親近不少,增了些默契。
就在這時,遠遠的歡呼聲傳來,
“四石!”、“四石!”、“四石!”
卻是遠方百姓,割了稻穀,稱出一畝產量,都是歡呼跳躍。
就有不少老者,都是涕淚俱下,向著府城叩首,感謝著節度大人和城隍神祗。
孟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