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掉以輕心。
頗為洩氣的鼓了鼓腮幫子,蘇三抬手抹了抹鏡子,隨即便對著那張迷濛的俏顏,兩眼空洞陷入了失神。
某男以為她有病?多方論據在此,無需置疑。
其師來意不善?最終卻風平浪靜的走人。
一天之內,遭遇蒙冤受難,嚐盡人生百態,歷經生死一線,釋然不共戴天,即便當真只有十六歲,也會一夜長大,更何況她早已是個大人。
從高空墜落的感覺實在不好,她在落水的一剎那,後悔過,亦恨過。卻在撞針悶響的一瞬間,領會了更多的後悔和痛恨。
後悔拿起那一把手槍,痛恨自己如此殘忍。
她面對的是一個沒受過教育的孤兒,一個上帝遺棄的妖孽,那是一塊沒經過打磨的磐石,他粗痞、莽撞、堅硬、鋒利,亦都情有可原。
他的字典裡,不止沒有“原諒”,也缺乏“親情”和“關愛”,更沒有“生命誠可貴”的註解。
如果那一槍打響了。他就會像一個孤獨的動物一樣,蜷在角落哀傷的死去。
這個世界很現實,轉瞬他就會被遺忘。
他救她上岸的理由很簡單,僅僅是因為“他相信”。為了補充這個“相信”,他開始認定她“有病”。擺在他眼前的事實,鐵證如山,但他總有理由將其全盤推翻。他的師父翩然到來,其勢不善。可他從容堅定,令人感到安心。
他已然將過去清零,那她勢必也該學會沉默和忘記。
在感情的沼澤彌足深陷,是傻女人的作為,然而有時傻得高杆一些,依然能收穫一個完滿的人生。
“蘇三、蘇三?蘇三!!”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那破鑼一般的嗓音又隔著門板嚎了起來。
在微微傷感的情懷中漾躺,蘇三驟然感到被某人一腳踢翻,癱倒在地,半餉不願搭話。
“蘇三!!”咔啦咔啦的擰門聲又令人崩潰的響起了。
“你到底要幹嘛!?”耐不住幹吼起來,蘇三漸漸發現白九棠絕對有能力,將一個淑女變成“獸女”。
門外靜了幾秒,突兀響起了聲討:“你在裡頭做什麼?我敲了這麼久你才回話?!”
咔的一聲,蘇三衣著整齊的拉開了門,不屑一顧的抬起了眼:“你不就是想進來嗎!為什麼舊社會的男人都跟女人一般忸怩?”
白九棠稍稍一頓,猶帶怒氣的皺起了眉頭,抬手托起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我想進來??你是我的女人,我用得著兜這麼大的圈子嗎!!”
“··那·那你是要做什麼?”蘇三心虛的輪圓了眼睛。
驚覺那只有力的手,鬆開她的下巴,往下滑了幾寸,戳了戳她的頸脖,沒好氣的道:“在這裡劃個口子,三分鐘能斃命!”語落又拽起她的手腕戳了戳:“在這裡劃條口子,半小時就會失去意識!”說完憤慨的翻了翻眼簾,揚長而去。
蘇三啞然了良久,一股無名火在心間亂竄,追出浴室問道:“是從前的記憶,讓你心有餘悸?”
白九棠回眸一望:“從前?”說罷倒回身形,抬手撫向她的額頭,愕然的喝道:“從前你絕不會告訴我‘生命只是一件奢侈品,不是必須品’!!我他媽餘悸什麼啊?!”
慍怒之人聞言呆滯,尷尬的抖抖睫毛,長吁了一口氣:“我昏了頭了··你別管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想個屁!別說你只是昏了頭,你就傻了,我也得要!明晨還要早起,換衣裳去!”白九棠將她推回浴室,倚在門邊囑咐道:“五分鐘,出來睡覺!”
“你當我是兵吶?”不可置信的掠了他一眼,蘇三轉身走進了浴室,砰的合上了門。
再度步出浴室,已然超過了五分鐘,門廊的燈亮著,其他的燈···滅了。白九棠凶神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