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是自告奮勇的永仁,另一個是吳子昂帶來的舞女思綺。
如今永仁和沈月英你推我推的僵持起來,旁人既不好催促,又不好替他們定奪,牌局便了涼在這兒了。
按說在外面混生活的舞小姐都是挺有眼色的,比如杜月笙的姨太太就是憑藉這一點入的法眼。可眼前這位思綺姑娘,愣是跟瞎了眼似的,不但不以讓座來拆開僵局,反而還顯得有些不耐煩。
林桂生多看了她幾眼,一下子就黑起了臉,扣倒門前的麻將牌,揚聲喊道:“子昂你給我過來”
吳子昂在那邊連輸了幾把,正面紅耳赤的呼喊著“開雙開雙開雙”,照常理來說,賭徒在這個時候是聽不到莊家以外的任何人聲的,可他卻偏偏聽到了林桂生那慍怒的召喚。
話說林桂生髮了脾氣,那就是黃金榮也得畏懼,何況是一班耳提面命的徒子徒孫。跟她在一塊打堆的時候,就得生出八隻耳朵、八條腿兒來。
“誒”番攤那邊冒出一聲叫喚,轉眼便奔到了跟前,“桂生姐,您叫我?”
“子昂,你說說我們這邊這個牌局應該怎麼進行下去。”林桂生抬起眼簾瞄了吳子昂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
吳子昂被那一眼瞄得心驚膽寒,忙不迭擴開視線究其根源,轉而發現思綺那副討打的嘴臉,不禁呲牙咧嘴的朝她努了努嘴,“**還不趕緊起來騰位置”
那舞女見勢,只得悻悻然的站起了身,不以為然的滿場兜著視線,興許是打算換個地方消遣。
林桂生喝了一口茶,又說話了,“子昂啊,你能跟著你九哥從小東門跳到英租界,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吧?爵門可是個大場面,捧姑娘得悠著點,別砸了自己的飯碗母雞始終是母雞,再怎麼也成不了鳳凰,床上功夫好有什麼用,跳舞的時候又用不上好好想想吧。”
這話一說,那名叫思綺的舞女掛不住臉了,大抵是出道不久,不太瞭解林桂生的背景,兩眼一瞪便想反唇相譏。
一旁的吳子昂早已冷汗淋漓,一不小心瞥見這狀況,猝不及防就甩上了一耳光,“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快滾吶”
那舞女錯愕的捂著臉,一副欲發作的模樣,吳子昂也管不得素日床上床下哥哥妹妹的情義了,心一橫,啪啪又是兩個耳光丟去,終是把那邊廂給打跑了。
這耳光抽得啪啪作響,就好似抽在沈月英那脆弱的神經上,她面色蒼白的手扶胸口,只恨自己優柔寡斷,沒能一屁股坐下來接著永仁的牌打。
林桂生轉眼見得杜氏媳婦這沒出息的樣子,不禁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月英,坐下來接著打吧看把你嚇得要下面的人聽話,就要捨得打打人的也好、被打的也罷,不都是吃這碗飯的麼?難道心裡不明白?我看是揣著明白在裝傻這**掌打得好”
“是是是打得好打得好”吳子昂耷拉著腦袋,連聲附和。
正當此時,樓梯口傳來了一腔異樣的聲音:“誰捱了打?”眾人應聲回頭,見得蘇三款款走來,小臉上滿是莫名。
閻允娘見得這傻姑娘這麼快就下來了,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扭著水蛇腰迎上前去,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她往樓上推:“你下來做什麼,你男人剛剛才回家,你上去好好陪陪他”
林桂生見有人張羅也就只是揚起下顎說了一句,“允娘說得對,上樓伺候你男人去。這兒有我呢”
蘇三被允娘直往樓上推,趁著倆人湊得近,便愁眉苦臉的低語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呢,我是讓他給趕出來的,不如先給他做點好吃的哄哄他吧?”
“他發什麼脾氣?”允娘愣了。
“他……”蘇三欲言又止,沒好意思開口。總不能說白九棠正在為她大舉宴客的事情生氣吧,那多失禮啊
哪知這欲言又止落在閻允娘眼裡就變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