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十一天旋地轉的眨了眨眼,差點與進門的賓客撞了個面對面,立即罩起熱情洋溢的面具,抬手作揖大肆寒暄。
稍事,扭過頭來,憤憤的問道:“你怎麼補償我?難不成幫我把婚事推掉?”
白九棠死命拔高了眉梢,翻了個碩大的白眼,“你做夢吧人家那是‘山口組’,不是他**的‘三口豬’你以為說推就推得掉麼?日本人那玩意兒,盡使陰招,防不勝防聯姻挺好的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
“挺好你怎麼不去”季十一怒了興許是被那句“盡使陰招”給嚇的……
“我有太太呀”白九棠很是無辜。
“你不可以納妾麼”季十一怒目相視,窮追不捨。
“你嚎什麼?蘇三家規這麼嚴,我有什麼辦法”白九棠的口氣遂而變得僵硬。
“喔你啃不動的骨頭就丟給我啃?還非得逼我嚼碎了吞下肚去?”說到蘇三,季十一更加窩火了。
“你以為老子故意的麼?那是不得已而為之老子為了你沒命的奔波,弄得新傷舊傷全都發了,你他**講不講道理、講不講良心?揣著那點小心思借題發揮真他**下濺”白某人何其敏感,自知奧妙所在,那氣焰一蹦三尺高,再也滅不下來了。
“你罵我下濺?”季十一的腦子嗡的一聲斷了電,理智付之東流,蠻橫登上了檯面。
季雲卿遠遠坐在正對大門的上席,本是春風得意談笑風生,突地聽得那高亢的罵咧、便瞪大了雙眸放眼一瞧……
——糟犬子與犬子就快要“一嘴毛”了
這一驚還了得,季大亨騰地站起身來,側臉吩咐道:“四寶,快去看看怎麼了?”
吳四寶繃著一張不討喜的兇相,陰沉領命、抬腿即走。豈料,未出五步,便聽得身後喊道:“四寶,你回來還是師爺去妥當”
季老爺子很是英明,那吳四寶能武不能言,去了鐵定得亂上加亂,指不準“二犬”都得調頭咬他去
師爺龔不及獻策便盼來了這道命令,猝而腳底生風、火速前往,從同生元那裝潢考究的廳堂穿堂而過,直奔事發現場。
季大亨眼巴巴的仰首張望,見師爺好說歹說平息了紛爭,這才暗暗吁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了身來。
可如此一來,那興致就大不如前了,只待主賓位坐滿之後,便強作歡笑宣佈了開席,繼而一邊擔心兒子們會有乖張之舉,一邊努力保持著泰然自若的架勢,愣是憋著一口悶氣吃完了這一頓。
季老爺子是什麼人?“二犬”讓他憋足了惡氣,他能就此罷休麼
散席之後,季雲卿杵在同生元門前發話了:“四寶,把車鑰匙給九棠,你和師爺先回威海衛路去,我要跟九棠和十一聊聊”
吳四寶遲疑了一會兒,掏出鑰匙遞給了白九棠。白門司機鬼譜也遲疑了一會兒,上前對當家的說道:“大哥,我駕車跟在後面吧?”
“不用”季雲卿凜然駁回道,“今朝就我們仨誰也不許許跟著”說罷,來到長子身邊,蹙眉說道,“去把車挪過來。我想跟你倆單獨待一會兒。”
白九棠抬眼端詳了他片刻,接過鑰匙朝勞斯萊斯走去。
想當年他剛買新車的時候,曾駕著車到處兜風顯擺,如今再一次正經八百的坐進駕駛室裡,倒有了幾分時過境遷的感覺。
季雲卿的主駕、副駕如此了得,似將那殘缺的人生打上一個轉折,那後排座竟如蒼穹般廣闊,其人如踏祥雲心潮迭起。
黝黑髮亮的勞斯萊斯發動了引擎,如梭一般飛馳而去。在漫無目的的疾馳中,白九棠和季十一始終不曾一語,在心中齊齊揣測著老爹的心意。
“九棠……”季大亨終於發話了。
“季師叔,去哪兒?”白九棠瞅了後視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