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到骨子裡,不肯對白丹放手,那安初就用最直接的方法抹去他這一段記憶,使他的偏執高傲不得繼續——這世上最狠絕的懲罰報復莫過於讓對手失去最不想失去的東西——方法簡單,過程明瞭,我們魔族在情感上一向比別族濃烈爽快些,正所謂快意恩仇。安初今日此舉可為再標準也沒有的模版案例了!
按說我該擊節讚歎的,然心中卻莫名泛冷:凡事皆過猶不及,安初乾脆利落到這種地步,與她平日溫婉的樣子相去的也太遠了八萬六千年前魔族軍中那個稱號燕赤的女將軍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之前我還在想任詞那樣變態的賤人我們賢淑的安初當年怎麼就和他攪到一起了,如今看來,原來是人以類聚啊!!!
這世間有種悲哀,是你以為養的是白鶴,孰料它其實是隻鷹隼。固然都是好的,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大反轉,委實讓人難以消化,傷心莫名。
然此時現場風雲變幻也容不得我分神心傷了。我看安初白皙的手指優雅地翹著蘭花指捏牢了那一瓶混沌雲水,而任詞的眼中晦暗不明。許久,他暗啞道:“丹兒,我是有後悔的”
“喝下去。”安初打斷他的話,婷婷嫋嫋向他走近兩步,把那藥湊到他眼皮底下。
在三十三重天時我進入任詞的夢境,浮光掠影匆匆一瞥,將他們二人的事知曉了個大概,然具體情形卻不是很明朗。當年他們兩個之間是以怎樣一種方式相處的?為何安初可以如此的強勢,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成竹在胸?我迫不及待想安初回來了。
“主人不要,原諒任將軍吧,你不知道任將軍為了你差點魂飛魄散”**湊過來想說情。安初垂眸看它一眼,道:“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已經魂飛魄散了。我也不知道,你和他的感情發展的這麼好了,要不然你留下來?”
“不不不,主人,**對主人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天地可證!”那貓狠狠打了個冷戰,縮到安初腳下,不敢說話了,只與任詞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丹兒,如果我喝下它,那你是不是就不再恨我了?”任詞問。
“其實還是我吃虧的,不過也罷了。”安初還是笑吟吟的:“你喝下去,往事一筆勾銷,你我從此路人。”
以我閱盡無數話本的經驗,遇到此類事情,通常的段子是主人公寧死也也不願失去與戀人的那段美好記憶的。便是失去了,那也是被人設計,讓人強迫的。然而畢竟安初與任詞這一對兒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任詞真的伸出血淋淋的手接了那瓶子,拔出塞子聞了聞,抬頭對安初深情地講:“丹兒,我愛你,沒有什麼可以改變我的心,你總會知道的。”然後從容不迫地飲下了混沌雲水。
不防在前情詭異莫名的基調下,硬生生安了個甜膩膩的結尾。我條件反射地捂住了牙幫子。
但是總體而言,這場戲真是超出平均水平的精彩,吾心甚悅。
許是因為看了一場好戲,心中愉悅,這夜的覺也睡得香甜。自蒼梧原那日之後,我從未做夢,而這夜,我做夢了。
我夢見天心月圓,皓皓月輝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寂寂起寒煙。
水紋起了又滅了,滅了又起,破出一個身影。
他微笑問我:“姑娘,可是迷了路?”
他是那樣好看的一個人,他的笑是那樣溫暖的笑,與我以前見到的男子都不同。
慌張的心頓時安寧下來了。我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仰頭看他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帶我走好不好?”
“榮幸之極。”他的眼中有五彩光輝,凝聚成溫柔的虹。
“作為報答,我唱首歌給你聽吧。”我對他道。
他眼中光芒暗了一暗:“好。”
我清清嗓子,唱道:“明月光中,綺羅弦管碧雲路。太液池邊,玉樓珠樹,見飛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