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換了衣服就呆在織造局,那也不要去!”楊金山有些煩了,這個乾兒子別的都還好,就是太過膽小,不過膽小的人也有膽小的好處。
魏德安這才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他這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張口就冒失地問道:“乾爹知道這個事兒?”
“知道什麼?”楊金山的眼神突然變得彷彿要殺人一般,冷冽無比。魏德安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冷戰,自言自語道:“乾爹知道兒子怕冷,還是乾爹好啊……”
看著他那副模樣,楊金山臉上又突然陰轉晴了,笑道:“不知道就是你的福氣!我可告訴你,這有些事兒,不上秤可沒二兩,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咱們是宮裡的人,只管老祖宗交代下來的事兒,其他的一概不管。地方上的事兒,讓他們自個跟自個掐架去,這幾天河道衙門你也別去了,淹田死人跟你無關,你就在這待著。”
話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乾爹既然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了!魏德安總算是能長出一口氣。這河道監管說穿了也就是個夜壺,平時一點用沒有,出了事就是頂罪的,看起來挺風光,可這麼些年卻也沒撈到幾兩銀子。不過有乾爹照應,這些年日子好過了許多,最起碼那些地方官員看見自己的時候好歹也能打聲招呼,以前就當沒遇見,那日子過的叫一個憋屈。他立刻接到:“那還得麻煩乾爹,儘快給兒子挪挪地兒才是啊!”
楊金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照例還是舉在鼻子前閉著眼睛聞聞,卻不忙著急於品嚐:“已經報上去了,等著老祖宗的安排吧!”
“兒子明白,兒子明白!”這句話總算是答的有些響亮了,魏德安這才爬了起來,到椅子前如同珍寶一般地捧起了那套衣服,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乾嚥了口唾沫,接著就動手把自己身上溼衣服的口子解開準備換上。
“這兒是你換衣服的地兒嗎?”身後再次傳來了冷冷的聲音,魏德安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也不知怎的,一聽到楊金山的聲音,他就心裡只怵,乾爹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派頭和氣勢了!楊金山其實完全是被逼的,當他趕赴江南織造局上任的那一天起,就對自己誓,今後絕對不再讓別人掌握自己的命運!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有弱點就一定能被控制,他從今往後要把握別人的命運,絕不能讓信陽縣的事件再度重演!誰都有退路,唯獨太監沒有,因此這也是所有公公們最美好的願望:要做就做最有權勢的那個太監!
“兒子該死,兒子該死!”魏德安一把抓起案几上的衣服,抱在懷裡就往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又停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楊金山,又看看他的背後,悄聲道:“謝謝乾爹,謝謝乾孃!”
“”楊金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一張碩大的圓桌,上面擺滿了各式菜餚,可坐在旁邊的幾個人卻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顯然是在等著誰,沒多久的功夫,一個長隨疾步走了進來,在何進賢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何進賢的眼中掠過一絲冷森,可也就是一瞬間,接著站了起來道:“楊公公不來了,我們給馬大人他們三個壓壓驚吧!”
接著狠狠地把酒杯頓在了桌子上:“他是掌旗的,這個時候要決斷大事,他不來,這算什麼?”
他的話立刻就在馬遠,常玉敏和張良才幾個人的身上起了反應,三個人的臉上明顯地青了起來,悶悶地站在那裡。
孫晉心裡有些疑惑,不過他知道這會兒不是問的時候,因此臉上的疑慮也不過是一閃即逝,望向了何進賢。
何進賢知道這會兒不是怒的時候,立馬就調整了心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道:“那咱們先議,議完了後再請楊公公拍板。馬大人,今天你是第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