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杯,正常的倒法是七分足矣,你卻倒了滿滿一杯……哎,這人吶,還是要多鍛鍊鍛鍊!”萬曆輕輕嘬了一小口,又把紫砂杯給放到了案几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朱。
老朱一張臉被憋的通紅,什麼都能鍛鍊,就是太監不能鍛鍊!一斷了就沒了!
“你說這個錢寧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居然把我們都給繞了進去。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朕也看出來了,陳於壁以為他要把供狀交給張位,張位以為供狀早到了趙志高的手裡,到最後他卻誰也沒給,反而給了朕。這一招高明吶!等於是告訴眾人,他的後臺和背景是朕!這下誰也不敢再挑他的刺,給他上眼藥了……”看著朱一刀窘迫的臉色,萬曆輕笑著換了話題。
“沒人能把皇上給繞進去。錢寧是被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他就是像是個媳婦兒,上面要孝敬公婆,下面還要安撫孩子,中間還得伺候丈夫!苦日子還在後面呢!輔趙大人那邊肯定是不會認他了,以他的為人,也不會去投靠張位等人。浙江不能亂,改稻為桑還得進行下去。兩頭不買他的帳,不累死,也要愁死。若是掣肘太過,只怕他就鎮不住浙江了……”聯想起錢寧現在的處境,老朱也不由得感嘆道。做官自然有做官的規矩,可是實事還是要做的,若是既想周寰其中,還要做出些事情,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現在才現,身在官場,想要為百姓做出點實事,竟然牽涉到朝中上上下下無數人無數派系的利益!這還怎麼做下去?
萬曆的眼神卻亮了起來。這話跟之前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說的幾乎一模一樣。還真沒看出來,這個心眼簡單的朱一刀也能想到這一層。如果能夠留給自己的兒子……
老朱也驀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麼能在皇上的面前說這些,錦衣衛第二忌諱的事兒就是議論朝政。朝政如何有司禮監和內閣,自己一個千戶誇誇其談,言多必失!他頭上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說的好,說下去!朕並非是個庸君,也並非沒有容人之量,這世上的事,壞就壞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改稻為桑也是一樣。錢寧是很苦!”萬曆並沒有表示出什麼不滿的意思,反而眉頭越皺越緊,“朝廷不可一日無東南,東南不可一日無錢寧。只有他才能鎮得住浙江,也有這個資歷。改稻為桑要靠他,安撫百姓也要靠他,最後絲綢的售賣還是要靠他。他不能累死,更不能被愁死,國庫裡沒銀子,還是得讓內閣的趙志高陳於壁去想辦法,八分歸國庫兩分歸他們,朕也認了;七分歸國庫三分歸他們,朕也忍了!可他們如果還想多撈,連錢寧也不能容,逼反了浙江,朕也就不能再容他們!”
“什麼一切為了國策,為了改稻為桑?口號倒是喊得震天響他們都幹了些什麼?真當朕是聾子瞎子不成?這天下是朕的,天下的銀子也是朕的!他們從朕的口袋裡掏錢花,難不成還要朕感謝他們?張位派到錢寧身邊的李化龍要保,看住他們!可人還是少了……來人!暗中傳個話給張位,沈一貫他們若是再推薦什麼人去浙江,一律披紅照準!”說話間萬曆的眉宇間越顯露出厲色。
一個狼群毫不猶豫地高聲答道:“是!皇上!”
“還有,你去告訴楊金山,宮裡這邊不許再為難錢寧!他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彷彿是想起了什麼,萬曆又突然喊住了正往外疾步走出的狼群。
“皇上放心,屬下明白!”
“內閣的會議完了?”看見張位走了進來,沈一貫和高啟華,還有李化龍都站了起來。
“一切在御前就已經成了定局,這個會議與不議結果都是一樣的。”張位面色很不好看,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面。
三個人不禁面面相覷。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半晌,沈一貫才開口道:“大人,那錢寧請求朝廷給浙江賑災調糧總該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