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找個好老大不是?可惜那年頭,跟誰都不好混。那些大佬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飯吃,又怎麼罩得住下面的小弟?在這樣的環境中,翰林院自然也免不了俗,同志們是爭先恐後地在官場上你爭我奪,殺的是不可開交。
唯獨申時行,誰也不跟,誰也不碰,誰也不得罪;在翰林院這種水深似海的地方,他先是當了修撰,然後莫名地當了左庶子——誰幫的忙,他不知道,也不在乎,只要別把自己牽扯進那些破事中就行。
在這段時間,申時行每天的工作就是讀書寫檔案,主持了幾次講學。大家普遍反應還不錯,這個人講學四平八穩,非常敬業。然後順後帶了個學生脫離了苦海,這人對申時行談不上感激,但是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張居正了!終於解放了!從這一點說,申時行還是有功勞的。
這個學生叫朱翊鈞,也就是現在的萬曆。
達爾文曾經說,人類是在不斷地廝殺拼搏中進化的。優勝劣汰,是大自然的法則,誰也逃不脫這個至高法則。
在不斷地拼殺中,只有一個人笑到了最後。也就是這個人,成了申時行的老大。沒辦法,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贏家,誰就有資格當自己的老大;也只有跟著這樣的人物混,才能混出個名堂。
他就是張居正。
自從跟了張居正,那當真是有吃有喝有地位,還有官當。申時行確實老實,但絕對不傻。萬曆自從當了他的學生就知道,這個人是絕對不會甘於寂寞的,道理很簡單——會咬人的狗不叫。
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裡,申時行先是升任禮部侍郎——也就是現在的副部級幹部,然後在萬曆五年的時候又調任吏部侍郎——這個位置不得了,級別雖然也是副部級,但是實權在握,絕對是個肥差!
萬曆六年的時候,張居正因為自己老頭子死了,強烈地申請回家為自己老爹辦理後事,儘管已經被獲准奪情。但是朝廷的事情不能放下啊,自己手裡的權力不能丟啊,自己以後本輩子的幸福可不能靠那個已經故去的老爹啊!
於是他推舉申時行進內閣,任東閣大學士——這個人夠聽話,放眼整個朝廷,也只有他能被自己使喚。
這一年申時行只有區區四十三歲。
內閣是大明的最高決策機構,不管是明史還是明實錄,對於內閣,都僅僅是寥寥數語,語焉不詳。它和司禮監最大的不同,在於它是制定政策,而司禮監卻是執行政策。
這在朝廷中是極為罕見的。和他搭檔的那幾個大佬,個個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妖精。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在內閣不過是張居正的影子——實質上就是湊數的。不僅僅自己要辦事沒人做,連話也沒人聽。這倒不能怪他沒有本事,只能怪張居正的本事太牛。
對於張居正來說,內閣有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其他人只要配合他工作就可以了,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誰要是有意見,可以,但是必須保留。所以對於申時行來說,在這麼一個脾氣暴躁,不可一世的首輔面前,任何讚美和恭敬都不如乖乖地聽他話。
張居正不需要內閣有能人,只需要內閣有聽話的人。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申時行如同坐火箭一般地往上升,到了萬曆九年,他已經是吏部尚書兼建極殿大學士,少傅兼太子太傅。
當時尚且幼小的萬曆對這一切是清清楚楚。從小就生活在宮廷鬥爭中的他,對於這些自然是非常地敏感。申時行沒有更多的選擇,自己同樣沒有更多的選擇。張居正需要的不僅僅是聽話的大臣,更需要一個聽話的皇帝。
唯一不同的是,他申時行聽話還能升官,自己卻已經是皇帝,升無可升,等到那一天張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