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官兵跑遠了,還在圍著幾人的百姓們一聲吶喊,便向著馬遠這幾個官員衝過來:“放人!放人!……”常玉敏更是有些驚慌失措:“府臺大人,我看還是先放人吧,等回到杭州……”張良之臉色也很不好看。
馬遠被當著這些個官員衙役的面撕了面子,心裡極度地不爽,鄙夷地看著無能的兩人,突然出聲吼道:“怕死了?怕死就把腦袋上頂著的烏紗帽留下!要走你們走!”兩個人立刻就怔住了。這府臺大人……這事整的!哎,今天看來是不好過了!馬遠又轉向同樣有些慌亂的衙役們說道:“不許放人!誰要是擅自放了,誰就替他們坐牢!”
百姓們一下子把一眾官員衙役給圍在了中間,除了馬遠,所有官員們都有些惴惴不安。
“本府臺現在就一個人站在這裡!想造反的就過來!把老子扔到這河裡去!”即便是面對著成千上百即將民變的百姓,馬遠卻依舊巍然不動。這下大傢伙都被那種氣勢給鎮住了。老百姓永遠就是老百姓,想造反?也不摸摸自己下面長著幾顆卵蛋!馬遠再度鄙夷地環視了一圈,然後中氣十足地說道:“本府臺還是那句話!改稻為桑乃是國策!要麼你們自己改,要麼賣給別人去改!別說死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就是全浙江的人死絕了,也得改!那朱一刀把兵帶走了,我大明還有百萬官兵!竟然膽敢聚眾對抗,本府臺這條命就陪著你們!”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老百姓就是這樣,民不與官斗的思想深入骨髓,他們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功夫去跟官府鬥,他們只想能夠有口飽飯吃,有斗的時間,還不如把這已經乾枯的農田多澆點水。
“把人帶走!”馬遠揹著雙手,愣是從百姓中間穿了過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聲不吭地跟在一眾官員的身後,也不再騷亂,也不再吭聲,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真要是把這些刁民帶回杭州,事情恐怕就鬧大了!”常玉敏不停地拿手絹擦著頭上的汗水。這麼多人一起跟著去杭州,若是讓還在織造局的布政使錢寧和按察使何進賢看見,只怕又少不了一頓訓斥。
“事情已經鬧大了!誰還能捂得住?”馬遠揹著手走在最前面,頭也不回地說道。
杭州江南織造局。
如雲一般飄逸,又如水一般輕滑,一匹偌大的絲綢輕拂著地面輕緩地飄動著,似有顏色,又無顏色;似有圖案,又無圖案,讓人目不暇接。絲綢的另一端,竟是連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那女人美妙的舞姿,與這輕柔的絲綢,竟然是結合的完美無缺!待她深深地打了個千,便往二樓的屋內走了進去。
坐在大堂中西式圓桌邊上的眾人全都含笑站了起來,有幾個高鼻深目,面板黝黑的中東人興奮地鼓著巴掌,衣著竟是極其華麗,但比起那曼妙的絲綢來,還是相差甚遠。
“掌燭!”其中一個長著張女人臉,衣著正規的太監尖聲喊道。
“來來來幾位,這邊請……不知剛才幾位感受如何?”這太監笑道,他彎起了蘭花指,細細地摩挲著搭在各種架子上的絲綢。
“這可真是太美了!我們王子一定會非常喜歡!”一個面板黝黑矮胖,高鼻深目的中東人用自己國家的母語讚歎道,旁邊一個多年行走於大明的商人立刻就翻譯了出來。這下陪同的布政使錢寧和按察使何進賢都大笑了起來,錢寧邊笑邊介紹道:“我大明的絲綢都是這麼美麗!只要價錢合適,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個女子更美麗!”說這話的時候,那中東人的眼神裡突然冒出了一種綠光。
“這個……我大明的絲綢,瓷器都沒問題,只是……不賣人……幾位不妨再看看這邊……”何進賢頓時說話就有些不利落了,錢寧背對著中東商人向他比劃了一個不行的手勢。這販賣人口的事情可不能幹,若是讓錦衣衛知道,報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