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就是這第一步現在已經把兩個人給折騰的死去活來,淳安縣的百姓已經公開暴力抵制了。
提起淳安縣,倒也算是浙江下面縣裡的特例。當年海瑞海老爺曾在這裡做過知縣,因此不管朝廷把誰放到這裡,下面的老百姓都會不自覺地把他與海老爺相比較,往往都是不滿遠大於滿意。這簡直就是一定的,世上又有幾個海老爺?又有誰能跟他相提並論?結果也是很自然的,大部分的知縣都幹不了多久就捲鋪蓋走人了,唯獨現在的淳安知縣常玉敏。此人性格有些懦弱,不過最大的優點是會選擇平衡,他總能在官府和百姓之間敏銳地抓住平衡點,因此老百姓對他談不上什麼好感,當然是相對於海老爺而言;也談不上什麼惡感,畢竟他在很多地方上還是想著老百姓的。
可這改稻為桑的事情一出,他也沒了辦法。內閣的急遞剛下的那段時間,常玉敏天天帶著縣丞等人一趟趟地往下面跑,苦口婆心地勸說百姓們改稻田為桑田。可是對於淳安縣的百姓們來說,種稻田是他們多少年來賴以生存的根基,又怎麼會輕易地改?一聽說要改成桑田,立刻就炸了鍋。可憐常玉敏是按住葫蘆起了瓢,他忙乎大半個月的功夫沒有起到一點效果。
不知道是哪裡的謠言,說是必須要在十月完成。這離十月份還剩下幾天?老百姓們原本就彷彿是要爆炸的火藥桶一般,這個訊息算是徹底點燃了導火索。大家不僅聚眾衝擊當地縣衙,而且聲稱如果要強制毀地那就要上京師去告御狀!這御狀豈能亂告?就算他常玉敏給壓了下來,內閣也會對自己產生很不利的看法,自己後半輩子的政治前途算是徹底完了!他再也不敢捂蓋子,匆匆忙忙地讓縣丞去杭州府裡報信。
知府馬遠為此事也一直在心急火燎著。都兩個月過去了,這改稻為桑只完成了三成不到!這不是在要他的命麼?他是靠著內閣的次輔陳於壁上來的,當年中了進士之後,受到陳於壁的高度賞識,為了給自己撈夠政治資本,才把他下放到這杭州來當知府。聽說有人想當著皇上的面把陳於壁給搞下來,他不僅心急如焚,陳於壁要是垮了,他也呆不長!這才帶著已經開始鬧事的兩個縣的知縣到處滅火。
不過這會兒馬遠可不在織造局,他又趕著去縣裡了,織造局來了客商,楊金山找不到馬遠,只能把這兩位浙江的父母官給趕緊請了來。就在此時,門外一直候著的衙役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著錢寧道:“大人,淳安縣的老百姓跑到杭州府衙去鬧事了!至少也有幾千人!您看……”
“知道了知道了!”錢寧煩躁地揮了揮手,然後無奈地看了看楊金山。已經吃過虧的楊金山端起杯子喝了口上好的碧螺春,然後抿了抿嘴,才道:“兩位大人,地方上的事情您二位看著辦就是,但是這筆買賣可不能耽誤!若是耽誤了宮裡的事情,且不說老祖宗會不會責罰,就是皇上他老人家那,也不好交代吧……”
在趕往府衙的路上,何進賢惱怒地低聲喝罵著,這個白痴馬遠,怎麼就把老百姓給帶到杭州來了?這不是存心添亂麼!還有那個常玉敏,平時做事還算機靈,怎麼這回反應這麼遲鈍?馬遠下去的時候,還專門給他帶了一隊兵馬,難不成那些百姓們連軍兵都不怕?
“別罵了……”錢寧長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你就是想擋也擋不住啊……”
離杭州府衙還有段距離,就看見府衙門口亂哄哄地不知道擠了多少人,或站或坐,把門前那條本來就不大的路給堵的嚴嚴實實。杭州的百姓們也跟在旁邊起鬨著,場面極為混亂。錢寧眉頭不禁一緊:這個錢寧,也不維持一下秩序,這把杭州府給鬧的,成何體統!何進賢乃是武舉出身,家裡費了老鼻子勁才把他給弄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他一點都不想幹什麼提刑按察使,還是喜歡當初在軍隊的感覺;一見這種場面,脾氣火爆的他挽起袖口就打算衝上去,錢寧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