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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沈曦終於明白為何會有提前一刻和典禮過半兩個不同的時間,前一個時間是對她發難,或許還會挾持她作為人質,若是典禮中襲擊失敗,還能用她來要挾沈夜。

心念電轉之間,一支弩箭破風襲來,雲葙倉促之下以法杖相擊,打偏了走勢。沈曦手中的蟲笛被箭簇斷成兩截,笛音戛然而止。

對於現在的沈曦來說,以念馭蠱並非難事,她全力而為,至多能夠操縱千隻以下的蠱蟲,然而距離有限,像是適才以勁矢偷襲之人,已經超過了她的馭蠱所能達到的範圍。

思及此處,她立刻對周遭蠱蟲下令,讓它們控制住近身的偷襲者的行動能力然後盡情破壞肢體,至於遠處那些……

還不等她看清弩箭的來源,側面又是一箭,正中她背上的兔子娃娃,破壞了裡面的發聲偃甲,隨即一陣攢射,逼得她不得不往遠離雲葙的方向退開。

蟲笛是父親做好了悄悄放在枕邊的,兔子娃娃是哥哥親手設計縫製的,都被……

——弄壞了。

一隻紅黑相間,只有綠豆大的蜘蛛從沈曦的指間懸絲而下,落地之後迎風而長,一瞬間便成了半人高的龐然大物,險些把雲葙嚇出冷汗來。用眼神安撫了侍女之後,沈曦將手指抵在唇下,吹出了嘹亮的調子。

接收訊號跟人類在同一個波段的蟲豸是很少,卻不代表沒有……只是不太好操縱罷了。

蛛腹末端紡績器中噴射而出的粘液遇到空氣迅速硬化變白,在弩箭抵達之前結成巨網,青銅材質的弩箭碰到蛛網便被附著其上的毒液黏住,迅速腐蝕朽化,箭身攜帶的衝擊力也被蛛絲本身的韌性消化殆盡。

“不作死就不會死,怎麼總有人不明白呢?”

在確保自己和雲葙的安全之後,沈曦給巨蛛下達了自由攻擊的指令。

飛射而出的蛛絲精準地擊中隱藏在暗處的偷襲者,然後逐個拉出,掛在蛛腹下的小蜘蛛一擁而上,很快便將掙扎不已的人體吸成了一具千瘡百孔的乾癟皮囊。

腐骨蛛本性兇猛嗜鬥,而沈曦以秘藥馴養的這隻雌蛛又是剛剛過產卵的,對肉食的需求更加急切……偌大的前廳瞬間鴉雀無聲,雲葙臉色慘白,好幾次想將沈曦從腐骨蛛身邊拉開,卻懾於巨蛛的氣勢,一動不敢動。

將先前就被沈曦以蠱術制服的那些人吃空之後,雌蛛慢吞吞地咬斷蛛網,將之一點一點吞下,吃飽喝足的小蜘蛛也回到了雌蛛腹下。

蜘群吃人的過程中,沈曦的視線一直落在斷成兩截的蟲笛上,直到腐骨蛛縮小成原樣,攀著她的手指回到了衣袖裡,她才像是驚醒過來一樣,抬頭看向雲葙。

“回去吧,哥哥現在一定很忙,我們別去給他添亂了。”聲音沙啞乾澀,全然不似平時的脆潤與甜美。

回到寂靜之間,等雲葙忙著張羅熱水去了,沈曦這才捂住嘴巴,發出了隱忍多時的乾嘔。

哪怕早已在腦海中預想了很多次以蠱術殺人的場景,沈曦也無法坦然面對用精心培育的蠱蟲將自己的同類吞噬殆盡的情形。

那不是隨手就可以碾死的螻蟻,而是和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她無法用“殺人的不是我,而是蠱蟲”這樣的理由,來強迫自己無視掉那些人命是在自己命令下消亡的事實。

或許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那些乾癟猙獰的皮囊,都會變成她噩夢中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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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任典禮之後,伴隨著政權交接二來的清算和殺戮持續了近半個月,總算落下了帷幕。

自意皋往下,參與叛亂者俱是依罪量刑,唯獨主謀的處理有些棘手。如今流月城中,身負城主血脈者,除了現任城主滄溟之外,僅有兩人,一個是天府祭司從陽,另一個就是叛亂的發起者意皋。比起從陽,意皋與滄溟的血脈更加相近,哪怕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