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世子便交給我看管吧,在您這裡……總歸人多眼雜。」
盧盛說得懇切。卻見老將軍撇了他一眼,原本還陰沉肅殺的臉上,轉眼便顯出幾分不屑來。
「此事事關重大,你心裡可有個數!」
盧曠對著兒子,一開口,便不客氣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嗎?我告訴你,管好你自己,少動那些個歪心思!」
盧曠說罷,又朝著李慕雲這邊掃了一眼,才將目光又投回到兒子身上。
「倘若叫我發現世子在你那兒,又任何不妥的地方,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盧曠聲音中還帶著點點怒意。他話裡暗示著什麼,顯然,這屋裡的人都心知肚明。
但盧盛卻面不改色,仍然一副誠摯模樣,拜在那裡。
「兒子明白!兒謹遵父親教誨!」
面對父親訓誡,盧盛倒是十分虛心的。他提高了聲音,眼光直打在盧曠臉上,誠懇異常。
盧曠看了看拜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又止不住往李慕雲那邊掃。他還想說什麼。但想了又想,老爺子最終還是長嘆出一口氣,對押著李慕雲的親兵一揮手,便朝著營帳大門走去。
盧曠帶走了壓著他胳膊的兵,可李慕雲卻沒有因此好受多少。他被壓得一邊肩膀都已經麻到沒有知覺了,他捂著肩膀站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勁兒來。
但身上的疼痛,比起眼前釀成的變故,已然不值一提。但事到如今,他最擔心的還是胡九彰,就算是被扣作人質,他都想叫胡九彰跟自己呆在一起。
「世子,肩膀還好嗎?要不要我叫軍醫來?」
盧盛湊到他面前,仍是那副殷勤模樣。只是李慕雲橫看豎看,總覺得盧盛也變了。他話說得雖然客氣,但那雙眼中,那種為了愛欲,而寧願居於人下的謙卑,消失了。反而平添上幾分自尊,幾分篤定。
李慕云何曾敏感的一個人,點滴的變化,在他看來,都意味著背後二人之間關係的微妙轉變。現在他成了階下囚,無論綁架者本人表現的如何溫和,但二人的地位已經陡轉。倘若盧盛也像曹易那樣,轉眼便改換態度,李慕雲可能還會更適應一些。因為他早在被扣押的那一刻,就在思索逃生的可能性。
他那時就想到盧盛了。他覺得可以利用盧盛對自己的慾念,無論色誘還是蠱惑,總歸他會用盡一切手段,帶著胡九彰從潼關逃出去。
但現在,盧盛居然還若無其事的保持著最初的樣子。李慕雲反而有些錯愣了。
他很想摒除雜念,只一門心思的利用盧盛,來創造逃生的時機,但現在,倘若盧盛真的動情了,李慕雲反而不忍心。當然,逃還是要逃,但李慕雲心底的負罪感,卻會因此變得愈發深重。
「盧將軍,你不用這樣對我。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我心中都有數。」
李慕雲冷著臉,也是極為少有的,把自己心裡的牴觸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了。
盧盛對上他目光,眼中微微一震,竟低下頭,不顧李慕雲的躲閃,堅持扶著他肩膀,幫他按揉剛剛被親兵扭傷的關節。
「世子……你若是恨我,我也無從辯駁。但對你,盧盛可始終是全心全意的,這一點我問心無愧。」
盧盛輕聲說著。李慕雲連試了幾下,想要把盧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給推走,但他哪裡能抵過盧盛的力氣,試了幾次,沒成功,反而叫盧盛把他給往前拉得更近了。
「如今你跟我說這些話?」
李慕雲眉心鎖緊了,他不想去看盧盛,更厭惡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他掌心的溫度隔著李慕雲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一路滲到他肌膚上。
不知為何,李慕雲只覺得厭惡至極,好像那一抹溫度,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