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聲叫喊著。這些跟著他訓了一月有餘計程車兵,其中大多,還是能依照他的命令,跟著他架起弓箭,但到這兒,整個潼關城頭上的箭陣,就已經不齊了。好在潼關的地理優勢實在太大,縱然這箭雨不夠密集,城下的叛軍,也不敢硬扛著從天而降的箭雨,強行拉弓。
兩軍就這麼對射過幾輪後,還是唐軍佔優。
最先突破僵局的,還是叛軍。
叛軍陣前甲兵,手舉盾牌,不顧唐軍箭雨,徑直朝著潼關城牆直奔而去,前軍一出,後續部隊便也不管不顧的直衝上來。
叛軍的指揮官,顯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他們是正算著唐軍人手那三十支箭快要射完的時候,才命令手下衝鋒。
叛軍一衝,城上的命令也變了。繼續射箭,可箭矢已經不足夠,縱然有箭矢被源源不斷的送上城頭,可要交到六個團一千二百人的手中,仍然需要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正是叛軍大肆衝鋒的當兒口。不過片刻功夫,叛軍的雲梯已經要架到潼關城頭。
「胡旅帥!他們要上來了!」
胡九彰身邊的兵驚慌失措。
「上就上,你難道真以為,咱們能把他們在城下按一輩子嗎?聽命令!依令行事!」
胡九彰的火氣也上來了。耳邊鼓聲不斷,射箭、投石,總之想盡一切辦法,把那些正要爬雲梯的兵給砸下去!
射光了箭,城上的兵只能以小隊為單位,往城下投石。眼看著那些爬雲梯的兵被大石當頭砸中,有的連腦漿都砸出來了,人摔下去,屍首被踩得稀爛,可後面的,卻仍前赴後繼著向上攀登。
「繼續投石!不要停!能攔一刻是一刻!」
胡九彰仍嘶聲竭力的叫喊著。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跑動起來,跟著手下一起運石搬石。
可這一次,也不知城下的叛軍是怎麼了,無論城頭上的石塊砸得多密集,無論他們死了多少人,後面跟上來的,仍然好像沒看見似的,只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有幾個兵見著下面這不要命的架勢,連手都抖了。
「這……這……」
「繼續砸!不要停!」
一見有人停下,胡九彰連忙又高聲喊話,不敢放任手下任何一個兵有片刻的失神。
這時的潼關,已然哀聲遍野。但死的,大多還是攻城的叛軍。胡九彰所在的團也終於等到了送箭的兵士,他急忙招呼了旅裡十個小隊長去取箭。自己又循著負責的那片城牆來回跑動著,發現哪處薄弱,便上前幫上一把。
就這樣,他前前後後不知跑了多少圈,但此情此景,他可顧不上自己那雙腿了。
「沒有石頭就用射箭!不能讓他們爬上來!不能讓他們爬上來!」
胡九彰的嗓子也喊啞了,叛軍的屍體在城下堆了一米來高,後繼的叛軍卻仍數以千計的衝著潼關襲來。最初僅僅搭了一段的雲梯,慢慢延伸到了潼關城上。每一片區域內的軍團,都已經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使出了渾身解數,去阻擋上城的敵兵,可到頭來,城上還是出現了敵人的身影,胡九彰不知道第一個衝上城頭的敵人,是在哪片區域突破的,但現在,守城戰中最艱難的部分,已然打響。
潼關城上,服色不同的兩股士兵纏鬥到了一處,唐軍的人數雖然勝過叛軍,可城上唐軍潰敗的速度,卻遠比叛軍要快。
從屍體堆裡爬上來的叛軍,兇惡程度,已不是尋常可想。這些初次迎戰的新兵,碰上這種不要命的猛人,打從一開始,就是弱過一頭的。
胡九彰只一個人,不可能顧得上全旅一百個人。他拔出腰間橫刀,只能竭盡全力,將自己面前所見的敵人盡數砍倒。
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胡九彰,也殺紅了眼,只依靠著雙方不同的服色,狠辣且又異常精準的屠戮著自己目中所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