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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本是有事兩個人一起商量的,如今大哥成了家,李兆朔就覺得自己獨個被拋下了,心裡總不是滋味。好在大哥不過一月,父親便帶了他兄弟二人去了安東,沒了那多出來的嫂嫂,李兆朔這才又打起精神。

可如今大哥死了。

要說他對父親毫無怨言,那也是不可能的。李兆朔實則恨透了父親,他不但痛恨殺了哥哥的父親,也痛恨這朝局,

他一家本是皇室宗親,結果這些年在朝堂上,偏生連那些寵臣寵妃一根手指頭也的分量也抵不過。可即便如此,這日子還得過下去。父親原先便是一門心思的順從了安祿山的意思,這才得以把這個安東大都護安安穩穩的做下去。可既然已經順從了,現在何必還要違逆,何必還要賠上哥哥的性命!

李兆朔每每想到這裡,喉頭便止不住哽咽,眼圈更是通紅的久久褪不下去。

騎在馬上,迎著風,他眼淚一瞬就從眼角滑到了髮鬢。

可他面上表情越是沉痛,手上的力氣便愈發凌厲。他接連幾次抽動馬鞭,逼得那馬兒連連發出撕鳴。

那既然要違逆,他肅王做得,自己又為何做不得。

只要能為哥哥報仇,就是再卑劣,又有何妨呢?

使者趕回範陽的第二日,李二公子單騎入城的訊息,便傳到了安祿山耳中。

「呵呵……那小子急急忙忙跑到這兒來,該不會是怕也被他老子斬了吧?」

安祿山手中捧著尊盛滿了蜜酒的琉璃杯,對面前十幾個前來議事的客卿笑說著。

他話音一落,在場眾人隨即鬨堂大笑,還有人拍手附和。

安祿山看著眾人的反應,嘴角勾起暢快笑容。不多時,一位通傳使匆忙跑入堂中,跪在安祿山面前小聲說了幾句。通傳使面色焦急,安祿山反而無謂的擺了擺手。

「哼……放他的人過去。皇帝信任於我,李琮就是把整個平洲的官吏都招呼到京城去,量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

半日後,也是在同一間會客室中,李兆朔單膝跪在安祿山面前,面上帶淚,將父親前日殺子的過程又朝著安祿山敘述了一遍。

安祿山眉頭緊鎖著卻像是在憋笑。待李兆朔說完,他才長嘆出一口氣,嘴角偏又不自覺的向上挑著。

「嗯……弒殺親子,便是連畜生也不如了。你若有心投我,那平洲的事,便交給你去處理,如何?」

「這……」

李兆朔赫然抬起頭,他本以為安祿山會與自己虛應幾句,未想剛一開口便直入正題。且平洲之事……真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嗎?

「這……可以嗎?」

李兆朔來安東四年,也只跟著大哥幹過些管倉儲的小事,如今安祿山一開口就是整個平洲,他還真有點不敢接了。

「有什麼不可以的。」

安祿山輕哼了一聲,眼中多有不屑。

「你帶著我的令箭,我看平洲府有哪個敢攔你?若真有人敢……哼哼,我再撥你一百衛士,他就是三頭六臂,也奈何不了你。」

安祿山笑說著,他口中的那個「他」,顯然就是指李琮了。

「這……這……若真能如此,我……」

李兆朔頭上已然冒出虛汗。他漸漸意識到那所謂平洲之事,究竟是指何事了。

放眼整個東北四郡,還有哪個敢公然違逆了他安祿山的意思?所謂平洲之事,指的便是肅王,也就是他自己的親生父親。

李兆朔接連深吸了幾口氣,他縱然痛恨父親殺了大哥,可恨歸恨,若真叫他帶著人回去與父親正面對敵,李兆朔還真不是一瞬就能轉還過來的。他跪在地上閉緊了眼眉心中間直刻出三道深縱的道子。

「哼……你什麼你!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