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將你所謂的大小猢猻一併收拾乾淨,還北方一個說得上話的政府,南北才有和談統一之機!”
廿七記:紅塵誤·倦回顧
初春小雨潤溼枝頭新綠,一隻灰羽燕子銜泥歸來,剪尾掠過瓦藍天際,落在一處深院高簷下。
悶雷般隆隆滾過的車輪聲從遠而近,碾過一地軟泥,窪中積雨四濺。
簷下燕子驚得撲稜稜飛起。
窗後人家有僕婦趨前,慌忙朝外張望,只見全副武裝的軍車一輛接一輛馳過,綿延佇列一眼望不到頭,荷槍計程車兵載得密密滿滿,烏沉發亮的槍械架在車上,騰騰殺氣隔那樣遠都驚得她倒退一步,膽顫心驚將窗戶掩上。
“又打仗了!”
烽煙橫貫,驚破三月飛絮天。
北方的初春被籠罩在戰事陰雲之下,鼙鼓動地,四下煙塵密佈,干戈又起。
霍系與佟系聯軍在一個毫無預兆的深夜突然發動對京津地帶的合圍,東路的霍系精銳之師一夜奔襲,突進守軍腹地,連下三鎮,將佟孝錫的佈防出其不意撕開一道豁口;佟系重灌部隊從西路掩進,分軍兩路,一支與霍系會師進擊密雲、昌平、宣府等地,一支轉戰西北,驅逐割據在西北邊防的多股軍閥和雜亂部隊,將佟孝錫唯一退路截斷。
與此同時,佟孝錫也發動反撲,祭出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殺手鐧。
踞守膠東的兩個師團兵力經由日本人控制的鐵路,取道南下,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直撲霍仲亨的後方,欲從背後切斷霍系的糧草補給線,令深入北方的部隊孤立無援。
這兩個師團抵達東南咽喉重鎮,尚未來得及佈防,即遭到迎頭痛擊——新任師長許錚早已率部在此待命。南方政府也派出艦隻,以保護民眾為由,從港口向佟系駐軍之地開炮。
在這合圍夾攻之勢下,霍仲亨親率部眾長驅直入,首當其衝的目標並非北平,而是盤踞北方的大小軍閥——凡退守自保、不聽從號令的各股地方軍隊,均被視同佟孝錫餘黨,一律武力拿下,就地撤銷編制,長官免職。
起初尚有寥寥抵抗,其餘小股軍閥見勢不妙,紛紛棄甲保命,宣佈服從新內閣,接受整編,被納入霍仲亨麾下。不到月餘,北方大小軍閥已紛紛歸附,死守北平做困獸之鬥的佟孝錫,徒然把持著手中的北平內閣,卻儼然已成光桿司令,北平內閣也成空殼。
然而,困獸餘勇尚存。
握在佟孝錫手中的是一支純日系裝備的悍勇之師,武器精良,由日本顧問團教官特訓,是佟岑勳經營多年的王牌,一度橫掃西北,未逢敵手。
將這支部隊送到霍仲亨的鐵齒之下,眼睜睜看著兩支精銳交戰,是最令佟岑勳痛入骨髓的事。
霍仲亨的王牌之師全系德式裝備,行動迅猛如閃電,如狼群出現在戰場,以最快速度撲向對手,將一切敢於抵抗的力量撕碎。
佟孝錫兵敗如山倒的局面,幾乎沒有半分懸念。
總理府已開始籌備入主北平的慶功事宜。
對佟岑勳而言,卻絲毫沒有戰勝的喜悅。
多年心血,就此毀去,一手培養起來的精英是被自己親自送到霍仲亨手下做了炮灰。
經此一役,他是再也沒有家底可與霍仲亨一爭高下。
然而,霍仲亨似乎總要與他開玩笑,行事偏要出乎他的意料。
今日一大早傳來的訊息,霍仲亨部圍困北平兩日,在佟孝錫已陷入孤絕境地之時,突然於昨夜撤出西線,使佟孝錫得以趁機突圍,率殘部往西北遁逃而來。
門外傳來一聲嘹亮的“報告——”
佟岑勳背向門口坐在椅上,頭也不回,悶悶抬了抬手。
一身戎裝的霍子謙大步邁進門來,立正站定。
佟岑勳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