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眼倏地噤聲,瞥了眼晏析的左手。
來學校的路上,晏析自己把紗布拆了,只在傷口最深的地方貼了一張創可貼。胡楊知道,他是怕林以檸擔心。
「要不……我先帶你去醫院,咱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不用,回公寓。」
晏析在京大附近有一套公寓,自從開始在醫院實習,他大多時候都住在這裡。
大半個月沒回來,公寓裡冷冷清清,只有打掃的阿姨每週會過來兩次。
晏析將那束卡羅拉隨意地丟在桌上,他本想直接扔在車裡,卻還是拿上來了。
客廳裡只亮著一盞壁燈,晏析整個人窩進沙發裡,一言不發。
他第一次知道齊衍這個名字,是從週年口中。週年說,林以檸是齊衍的小跟班兒。
第一次見到齊衍這個人,是在高三那年的跨年夜。
晏析有些煩躁地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
昏暗的光線裡,身上的襯衫已經有些發皺,額發垂下來,清孑又落拓。
校慶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林以檸和其他演員一起謝幕合影。
等她換下演出服,再從禮堂出來,天空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細細密密的雨,雨勢偏急,空氣裡混沌著潮濕感。
林以檸沒帶傘,她站在大禮堂的後門,懷裡捧著一大束百合花。
今晚的演出很成功,剛剛楊教授還在私下問她,願不願意以後繼續參演她排的舞劇。
她明明應該是高興的,可熱鬧散場,眼下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禮堂門口,林以檸看著懷裡掛著新鮮露珠的百合,整顆心也像這潮濕的雨夜,困困頓頓,提不起半點興致和精神。
林以檸從包裡摸出手機,螢幕黑著,已經沒電了。
方才告別齊衍,她開啟手機,只看到了一條客戶端推送的熱點新聞。
海市暴雨,航班全部取消。
原來,晏析根本就沒有回來。
林以檸在禮堂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雨稍微小了點,才慢慢往寢室的方向走。
有一起演出的女生看到她,晃了晃手裡的傘,「要不要一起?」
林以檸搖搖頭,沖對方彎起笑,「雨不大,我想走走。」
「行,那我走啦。」
待人走遠,林以檸牽起的唇角又一點點塌下去。
她一步步走下大禮堂長長的階梯,雨水將白玉色的大理石沖洗得格外乾淨,地面上薄薄的水光裡映出她單薄的影子。
繞過一根羅馬柱,林以檸抬起眼,四周空曠,一字排開的羅馬柱彷彿變成了撐天的石柱,直直插入沉濃的夜色裡。
雨滴落下,砸在眼睫上的一瞬,她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懷抱。
林以檸驚慌掙扎,手裡的花捧倏然落地,鼻息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冷冽的薄荷味裡混了一層薄薄的菸草。
林以檸怔怔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只一霎,便放棄了掙扎,束手就擒。
大捧的百合花掉在地上,潔白的花瓣沾了地上的雨水,蔫塌塌地散開。
晏析將林以檸禁錮在身前,他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身上的襯衫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濕,精薄的布料貼著肩胛和手臂的曲線,熨出腰腹的肌理。
男人黑眸沉沉,額前垂著濕濕的碎發,像暗夜裡的一頭兇獸。
林以檸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你……」
聲音甫一出口,她整個人就被抵在了身後的羅馬柱上,後背沒有直接貼上冰涼凹凸的柱身,晏析的手撐在她的脊背後,強勢的將她攬在身前。
他一句話不說,脖頸低著,抬手掌住她頸側的一瞬,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男人的唇沾了春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