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愣住。
如今的林以檸,似乎真的不需要有人護著了。
她聰明,也足夠鎮定。
「可是……」胡楊想說什麼,瞥見晏析眼底蓄著的涼意,還是將話嚥了下去。
這會兒人漸漸走遠,胡楊看著林以檸和桑鵲轉過圓洞門,還是沒忍住提醒道:「趙薄這人很小心眼,睚眥必報,以檸兩回得罪了他,以他的性格,肯定會記恨,萬一——」
晏析沉默,邁著大步往門口走去。
胡楊看著他的背影,推測的話生生被卡在喉嚨裡。
還真就不管了?
可這終歸是晏析和林以檸間的私事,胡楊不好再開口。兩人一路走到停車場,司機已經等在那裡。
黑色的賓利穩穩滑出停車位,掠過城市的燈火,夜色濃稠,將寂靜無限放大。
晏析靠在後排的椅背上,闔著眼。
他今晚喝了酒,重感冒還沒好,這會兒胃裡不太舒服。
車子裡靜得落針可聞,今晚發生的事沒人再提。
半晌,晏析請咳了聲,「尤尼資本最近在籌錢?」
「誒?」胡楊坐在副駕駛上,一時沒反應過來,轉頭看向晏析,他眼底有些紅,疲憊顯而易見。
這幾年跟在晏析身邊,胡楊是親眼看著他怎麼玩了命的工作和應酬,什麼事兒也不關心,什麼人也不放在心上,好像這副身體也不是自己的,可勁兒的造。
等哪天造垮了,也就消停了。
「析哥,你還是抽空去看看醫生。」
私下裡,胡楊有時候還是會叫晏析一聲「析哥」,好像這些年,什麼都沒變。
晏析沒應,半晌又開口:「去查查他們接觸了哪幾家,斷了。」
胡楊怔住。
斷了,那就是要尤尼資本徹底消失。
而尤尼資本的負責人正是趙薄。
胡楊驀地笑出了聲,「好勒,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噹噹。」
晏析抬眼看他,薄薄的唇抿著。
胡楊依然掛著笑。
有些人,就是死鴨子嘴硬。
但這話胡楊不敢說出來,只笑呵呵地轉了頭。
在胡楊別有深意的笑裡,晏析收回視線,轉頭看向窗外。
車子裡重歸安靜。
片刻之後,晏析又開口,「陳師,送我去秦湘裡。」
胡楊:「?」
臥槽!
林以檸打車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今晚的江浙菜很合胃口,她吃得有點多,便讓司機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口,打算自己走回去,順便消消食。
老舊小區裡的路燈一處亮一處不亮,京市的冬夜路上人也少。
林以檸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想著明天出門的時候一定要戴條圍巾。
走到一段有點黑的路,林以檸隱隱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
這種鬼鬼祟祟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了。
她有點後悔,應該讓司機把車開到單元樓下的。
轉過一個路口,林以檸加快了腳步,可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也加快了步子。單元門盡在咫尺,她把手伸到包包裡,摸到裡面的防狼噴霧。
黑影逼近的一瞬,林以檸捏著防狼噴霧,抬手就按了下去。
「呲——」
「嘶——」
「彭——」
三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林以檸愣在原地。
樹影下,穿著破舊夾克的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嘴巴呻吟,身形修長的男人立在一邊,閉了閉眼,昏黃的路燈將男人的影子拉長,映出過分英雋的眉眼,他皺了皺眉,想抬手去碰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