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整裝待的方亭山正站在院子裡吸著煙低聲和人交談。
她理了理踉蹌的腳步,朝方亭山等人走去。方亭山看到她猛地一驚,怔住了話頭
“夫人?您還沒睡?!”
三更半夜突然出現,衣著整齊,只髻因為剛才的奔跑而稍亂的白心悅當真叫他瞠目結舌,連問題都提的有些結巴。
“你們去哪我去哪!”她鎮定自若,自然不可能睡,也睡不著。白天方亭山沉重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他躲閃的眼神,也讓她猜出一二。所以她視線大刺刺掠過院子裡的人群,分毫不覺意外,隻眼神最後堅決的落在方亭山身上不動。
突狀況讓方亭山應付不暇,他把煙擲在地上,尷尬道“夫人,咱這是去戰場。大帥昔日對我有恩,如今情勢緊張,我去追隨他也是應該的,可你一個女人家也跟去,就不合適了。”
“為什麼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這還用問嗎!
方亭山只要想到自己私自白心悅帶去前線戰場會是什麼個後果,就一個頭兩個大,“夫人您可別害我,我要是把您帶戰場上去了,大帥非殺了我不可!”
眼前這位可是大帥的心頭肉啊!
方亭山見她不說話,接著勸慰“您非要到戰場上去做什麼?我說句不好聽的,戰場可不是隨便鬧著玩的地方,刀槍無眼,隨便被個流彈擊中都有可能命喪黃泉!”
白心悅也不是去鬧著玩的,周逸軒於她有恩,他當初願意出手救馮岐山,對自己來說就是雪中送炭,是沒齒的恩情!她是從心底裡感激他的。
她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嫁給他,整日享著榮華富貴,還如何能坐視不理他身陷險境?
只是如果問她能幫上什麼忙,她也真不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可以幫上什麼。也許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可他三十好幾,這樣的年紀也沒有一個孩子,也許,她可以幫他生一個孩子。
這樣想著,也就堅定了她的信念,她看著方亭山說“你不帶我,我可以自己去!”
這不廢話嗎?面對這樣**裸的威脅,方亭山苦哈哈著一張臉。
讓大帥的夫人自己赴險,哎,那還不如跟著他,起碼有他照看著,怎麼也安全些!
………【第二十四章】………
周逸軒正站在山崗上抽菸,想著心事,哪曾想一低頭,山下走上來一群人,一群人裡最突兀的還有個穿旗袍的女人。
他一愣,青天白日,不像是眼花。
只是這軍營內外,除了那幾個穿白褂子的護士,哪裡來的女人?
這一帶尋常只有他,其他人看到他在這裡,自然絕沒有敢上前打擾的。這夥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光帶了女人進軍營,還敢跑來擾了他的清淨。
這樣想著,周逸軒已經站直了身子,滅了煙,就等人走近了,正要難。
可話到嗓子眼他驟然哽住,楞是沒把責難出來。
他難以置信的望著來人,尤其是那個女人,眼珠子一動不動。
原來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家裡那個。
一瞬間周逸軒有些暈頭轉向,也不知該說心裡那些是小別勝新婚的喜悅,還是牛郎織女一年一度才能鵲橋相會的相思難解。
“你怎麼來了?!”
他語氣悲喜難辨,兩人這一分開就別了半年光景,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周逸軒心裡頭算著,也不知道他們這樣聚少離多,轉瞬就隔了多少個秋。
白心悅有些不好意思,她是自作主張來的,她看周逸軒這一臉深沉,就儘量柔著聲音答他“我來看看你!”
周逸軒活像是被灌了**湯,五迷三道的,再一看白心悅月牙白繡了錦繡芙蓉的旗袍都打著皺褶,雲鬢也散亂了,就連高跟鞋上都沾著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