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妒火的寧搖碧打定了主意要款待得白子謙賓至永歸,問題是白子謙不是金燕,顧忌到卓昭節拿他當親戚看待並且沒什麼惡感的態度,寧搖碧決定識一回大體,暫時按捺住向時五問其主意中失靈之罪的惱怒,讓鸞奴請了時採風過來商議一個永絕後患又不至於影響了與卓昭節之間感情的好對策。
不想鸞奴去了一回時相府,沒把時採風請過來,卻帶回了時採風被其祖父時斕打得臥榻不起的訊息。
寧搖碧聽說之後十分驚訝:“他最近又惹了什麼事情?居然會被打得起不了榻?華容姨祖母竟然沒有阻攔?”
宰相時斕本身在大涼算得上是個傳奇,他出身平平,富貴之後說一句耕讀傳家,實際上祖上三代都是尋常的農戶,把遠遠近近的親戚加上去算,在時斕之前成就最大的也不過是個秀才,放在江南也是不起眼的小門小戶,然而世事難料,到了時斕卻是一鳴驚人的中了狀元又尚得公主,而且榮寵兩朝都得重用,實在是天下無數寒門出身的讀書人之夢想化身,就是士大夫子弟中羨慕崇敬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也因為時斕自中狀元以來一路春風,連齊王叛亂裡的態度晦明,因為本身才幹,也被今上所寬容,在朝在野,風頭比他更勁的臣子實在是沒有的,所以時斕對子孫的要求一直很寬鬆。
這寬鬆倒不是說任憑時採風到處勾三搭四無惡不作,是對子孫並不抱著個個成材成器的指望。
畢竟時斕和華容長公主,這對老夫老妻裡任何一個都足夠榮耀三代門楣了,偏偏兩人還是夫妻,一旦兩人去了之後,太盛的榮耀沒有相應的人來護持顯然是不成的,時斕的三子雖然也都算個人才,但比起時斕為官的手腕來到底差得太遠,並且時家也沒有再尚到一位公主護家——所以時家有一個時雅風,風采翩然學富五車,保證門庭不至於在祖輩去後走向衰落,那就足夠了。
對於時採風的不學無術好色成性,以及另外幾個孫輩的默默無聞,只要他們不是作惡太過,時斕一點意見也沒有,這也造成了時採風自恃祖父樂見子孫不是個個精明強幹到了讓人忌憚的地步所以一路往不學無術上走。
時斕不贊成子孫一個比一個出色,這是從整個家族來看的,畢竟他已經位極人臣,為了避嫌,除了幼子外,長子、次子甚至一直外放,幾次有機會都被他攔阻沒有調回長安做人所羨慕的京官,就是不想讓政敵攻擊他把持朝政隻手遮天。
畢竟今上再寬容,一來年歲已長,太子自有東宮的一干屬官陪同,二來聖心難測。時斕不能不謹慎行事。
是以時採風除了幾次強搶民女之類的惹了時斕動怒責罰他外,平常逛勾欄捧行首招妓納妾蓄養美婢,時斕根本不管,當然也不能說全不管,只是他的管束只在銀錢上,每個月就給時採風那麼一筆月例,時採風愛全花在了女色上頭,時斕也不說什麼。
自從兩年前時採風因為調戲逼死了一名民女,雖然靠了寧搖碧頂罪沒到衙門應訴,到底也被時斕重重的動了家法,時採風已經收斂了很多,這兩年來往的都是勾欄女子,正經陪酒賣笑的——卻怎麼又激怒了時斕下重手?
寧搖碧心念一轉,問道:“莫非他又犯了舊病……鬧出人命了?”
當年民女羞恨自盡、其父母擊鼓鳴冤的事兒,鸞奴自然也清楚,寧搖碧所謂的舊病,便是指這個,就搖了搖頭道:“回世子,這一次時五郎君招惹的卻不是民女,而是慕家三娘子。”
慕空蟬和時採風之間的勾連牽扯,寧搖碧也有耳聞,當下微微皺眉:“慕三娘子?怎的了?”
“時辰說,華容長公主有意為五郎聘慕家三娘子,但五郎卻不願意,然後就惹了時相大怒。”鸞奴道,“小的聽了之後覺得十分奇怪,畢竟時家二郎君、三郎君都尚未成婚,怎麼會直接輪到了五郎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