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微的驚叫聲傳入她的耳中,她頓了頓,扭頭透過枝葉努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影在前方晃悠。接著便是二少爺的調笑聲:“喲……我還道是誰呢,看來你跟我還真有緣分哪?該不會是專程在這裡等我的吧?哎,別走呀!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麼?!”
撕帛聲傳來,春瑛心中一跳,猜到定是跟在她後面的人被二少爺發現了,聽起來似乎是個女孩子?二少爺要幹什麼?該不會想非禮人家吧?!她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便聽到一個女聲氣急敗壞地道:“二少爺放尊重些!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告訴太太去了!”
春瑛皺了皺眉頭,她認得這個聲音,分明就是曼如。曼如跟在她後面做什麼?
二少爺沉下臉,手上一鬆,曼如便趁機跑了,前者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往園門方向走。
春瑛輕輕從樹叢後走出,咬咬牙,才繼續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三清坐在屋前不遠的地方,拿著件衣服在縫。春瑛呆滯地走過去,看著他手裡的白衣,乾巴巴地道:“三清……真能幹呀,連針線活都會做?”而且看上去手藝比她還要好,這讓她大受打擊。
三清摸摸頭,咧嘴笑道:“外面做的,破了,補補。”
春瑛迅速重拾了信心:“是嗎?原來是這樣。”還好,是找別人做的,三清只是把破的地方縫好而已,仔細看看,果然縫得挺粗糙,不過那是件中衣,穿在裡面,別人也看不見。他一個大男人懂做針線,已經很了不起了。
春瑛誇了三清幾句,才走進屋裡,見周唸對著桌面上的一疊紙皺眉,便笑著上前行禮:“念哥兒,三少爺叫我來問你——從前借你的《甫田集》,他今兒正好想要看一看,不知可方便還給他?”
周念聞聲抬頭笑道:“我有好些日子沒翻詩文了,他要就拿回去,在裡頭的箱子裡呢。”說罷又對著那疊紙嘆氣。
春瑛從箱子裡翻出了想要的書,回頭見他愁眉苦臉的,便好奇地問:“你在煩什麼?”掃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張紙,似乎是一篇文章。
周念嘆道:“方才敞哥兒來了一趟,拿了幾篇文給我瞧。”
“我知道,來的路上看到他了。”春瑛抿嘴笑道,“這倒叫我想起一個典故來,書上是怎麼說的?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上回他明明只是勉強應付而已。”
周念啞然失笑:“孟光何嘗接了梁鴻的案?自然是以梁鴻為尊的。不過你這個典故倒是用得不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長進?我還道你愛聽我說典故,只是當作聽說書而已。”
春瑛眨眨眼,扯回了正題:“二少爺拿文章來做什麼?”
“他說……我無嚴師教導,不通經史,不會作文,日後即便是家裡平反了,也沒有好前程,因此特特將他近日的幾篇習作帶來給我看,叫我好生惴摩,平日裡照著樣兒練練手,將來若有機會,也能早做準備。”
春瑛十分意外:“他有這麼好心嗎?”
周念苦笑:“他近日也來過幾遭,有兩回是跟侯爺一起來的,侯爺見他與我相處和睦,也很歡喜。我總不能叫侯爺失望。”頓了頓,又對著那疊文字嘆氣:“可是……我雖無明師教導,小時候在家時,也讀過四書,見過幾篇八股範文,瞧了這些文章,總覺得寫得太虛,如高屋建瓴,卻泛泛而談。我有心要提醒他一句,卻又怕他生氣,但不告訴他,又對不起侯爺,因此煩惱得很。”
春瑛笑了:“這有什麼好煩惱的?二少爺難道沒有老師?他的老師難道不會提醒他?他自己做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沒有老師教導,而他有,就算你好心提醒他,他也不會信的,說不定反而會覺得你是故意貶低他呢!”
周念啞然,嘆息一聲:“也罷,下回見了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