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只在鬢邊簪了兩朵自己做的絹花,戴上手邊最貴的一雙銀耳環,再換上自己新做的藍色小碎花上襦,繫了藍色布裙,穿了新做的繡花鞋,整個人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十足一個小家碧玉。
二叔早已出門了,她帶上隨身物品,到門口小心張望一圈,才迅速關了門跑到巷尾去敲門,魏婆笑著迎了她進來,誇了幾句,便讓她自己去尋胡飛。
到了胡飛的小院,屋裡靜悄悄的,門掩著,裡面卻沒有聲音。春瑛好奇地敲了敲門:“小飛哥?你在嗎?”
“在,你進來吧,我馬上就好了。”屋裡傳來胡飛的聲音。
春瑛推開門走了進去,見他背對著自己坐在窗邊,不知在做什麼,便叫了他一聲,誰知他聞聲回過頭來,她卻發現自己認錯了人,那並不是胡飛,而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外表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孩子,年紀頂多只有十七八歲。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了,請問小飛哥……小飛哥?!”
那青年的笑容是那麼令人熟悉,分明就是她所認識的胡飛!她立刻明白了:“你剃了鬍子?!”想不到剃了鬍子的胡飛,原來是那麼年輕的!她還以為他至少有二十多歲了!
胡飛臉色有些蒼白,苦笑道:“從前跟在爹身邊學做生意,年紀小,總是被人瞧不起,便索性留了鬍子,看起來穩重些,如今卻反而方便別人認出我來了,倒不如剃了好。只是孝期中這麼做,實在是不該……只是……若真叫人認出來,我就什麼都別想做了。我實在吞不下這口氣!”他放下手中的剃刀和銅鏡,起身走向供桌,那裡除了他生母的牌位,又另添了父親的。他跪在供桌前,眼睛直盯著父母的靈位:“孩兒自知不孝,從今日起,每晚定會在此跪上兩個時辰,直至百日為止,請爹孃原諒孩兒。”說罷鄭重磕了三個響頭,嗑的額頭都紅了一大塊。
春瑛睜大了眼,雖然早知道古人有許多規矩,卻不知道父母死了,兒子還不能剃鬍子的!怪不得他這些天一直頭髮凌亂鬍子拉渣的也不理一理呢。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安慰道:“孝不孝是心意,只要你是誠心實意的,這些都是形式而已……最重要的是你生活得好好的,你爹孃也會為你高興的……”
胡飛站起身,回頭向她笑了一笑,走到水盆邊打溼手巾擦了擦臉,便扔下手巾拿起褡褳:“走吧,咱們今天要做的事兒還多呢!”
春瑛展開一個笑臉:“好,我們出發吧!”
第三卷 高門 一百一十、市場調查
夏日的陽光隨著太陽的位置升高而漸漸變得炎熱,街上的行人恨不得避到路邊的樹蔭中去,其中不論男女老少,都不約而同地舉起了袖子,意圖遮去一點熱度,可在街面上擺攤叫賣的小販們卻只能忍受著陽光的曝曬與喉嚨的乾渴,手上忙個不停。
其中一個賣頭油脂粉的中年賣貨郎,聰明地把擔子挑到了一顆大樹底下,藉著樹蔭的涼意,不但避免了被曬乾的命運,還成功地吸引到許多客人。大姑娘小媳婦藉著乘涼的機會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脂粉,貪圖清涼而湊過來的男人們也被他說動了心思,買上一盒胭脂或一朵絹花,回家哄自己的黃臉婆。
那賣貨郎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忙活,雖然又累又口乾,心裡卻甜滋滋的。自己到底是城東首屈一指的賣貨郎,任那些小年輕們皮相再好,再會說好話哄騙小姑娘,也比不上自己的金字招牌和好口才呀!
好不容易等客人少了些,他尋了個空掏出塞在擔子底下的竹筒,喝了一口水,頓時一股清甜涼意順著喉嚨往下,直入心底,真真爽快!這時,一個淡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攤子邊上,原來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看上去家境不算大富,卻也是小康人家了。這樣身份和年紀的小姑娘最好哄了!
他忙笑成一朵花似的親切地問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