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要怪我不知規矩,倒還不如先問問你們家的人,都做了些什麼!”眼光嫌惡地掃向瑪瑙。
瑪瑙是老太太跟前極有體面的大丫頭,自打琉璃出嫁,滿府裡除了琥珀,就沒有比她更受人尊敬的丫環了,連侯爺和太太都不會對她說重話,現在聽了梁氏的指控,只覺得荒唐透頂,忍不住冷笑道:“二少奶奶這話說的可笑!您今兒起得晚,老太太等了大半日,也沒等到新孫子媳婦來請安,身上乏了,便回屋歇息。二少奶奶偏在這時候來,不過叫你略等一等,好歹讓老太太緩口氣,才能起身受你的叩拜。您大搖大擺地坐在這裡,茶水點心沒少,又有人侍候著,哪裡受了委屈?!難不成二少奶奶連這點時間都等不起?您心裡有氣,也沒有對著長輩發的道理!彩鵲兒身份再卑微,也是老太太跟前侍候的人,您二話不說就叫人打了她的耳光,您這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梁氏微微紅了臉,瞪向身邊的丫頭:“你沒聽見麼?難不成要我去跟人拌嘴?!”
那丫頭忙上前對瑪瑙罵道:“我們小姐跟你們家太太說話,你一個份丫頭插什麼嘴?!真真尊卑不分,這規矩兩字,你也配提?”
“夠了!”安氏厭煩地大喝,“老太太還在屋裡躺著呢!你們就大呼小叫的,從沒聽說滿京城裡有哪家新媳婦兒剛進門第二天,連茶還沒敬,就由著哥哥打自個兒相公,自己還要吵上一份的!侯爺真是糊塗了,當日就不該心軟,聽了梁太師那幾句苦求,便將這樣不知好歹的媳婦要進門來!”
梁氏徵得漲紅了臉,氣得直髮抖,頭上的掛珠釵顫啊顫啊,發出明顯的響聲。
春瑛和十兒對視一眼,都暗暗抹汗。
安氏卻神氣地昂起頭,甩帕子跨出門去,遇上回轉的兒子,囑咐幾聲,便趕去安排人熬婆婆的藥,並準備她午間的細粥了。
李攸走進屋,扭頭不去望梁氏,只仔細地把大夫補充的幾個注意事項告訴瑪瑙,待她進了裡間,便想招呼春瑛兩人離開。但那梁氏在安氏面前丟了臉面,正主走了,她沒處發,見這小叔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自己,極為無禮,便再也忍不住了:“誰家少爺進內院,會毫不避諱?這府上難道就沒有規矩了?”
李攸皺了皺眉,冷冷地望她一眼,也不說話,便移開了視線。
梁氏更生氣了,扭頭去瞪丫頭,那丫頭卻有些為難,對著其他丫頭,她可以代主出聲,但這位是侯府的少爺,難道要她罵人不成?
春瑛左看看右看看,記起剛才梁氏叫丫頭代自己罵瑪瑙,猜想這些古代貴族女子,大概會“自重身份”,不直接跟嚇人吵架吧?可現在是叔嫂之間產生了矛盾呀?不過,讓三少爺開口反駁嫂嫂,似乎也有些不方便。
春瑛上前一步,恭敬地道:“二少奶奶,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這裡是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身上不好,三少爺進來請安問候,是孝順,怎會沒有規矩呢?奴婢不知道親家老爺府裡,是個什麼規矩。但在我們府中,少爺們來給老太太請安,少奶奶和小姐們一向是避到裡間去的,不然,也會到屏風後避開。”言下之意,三少爺來來去去的,要回避,你就不會自己動一動嗎?
梁氏瞪著春瑛,李攸卻讚許地瞄了她一眼,春瑛差點回之以一笑,忽然瞥見先前丫頭又要開口,便先一步迎上去衝她笑了笑,道:“這位姐姐,你既然進了咱們府的大門,往後還要照我們侯府的規矩行事才好。向來有規矩的人家,對長輩跟前侍候的人,都是以禮相待的。在我們府裡,老太太院裡的姐姐們,比其它人更有體面呢!像你方才那樣,對著她們大聲喝斥,甚至動手打人,都使不得。當今聖上以孝治國,我們侯府一向是忠君為上的,全家上下,最重一個孝字,哪怕是最卑微的小廝丫頭,也知道這個道理,姐姐往後可千萬不要再犯了。”
那丫頭氣得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