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才發現除了範熙如,其他晚輩都不在屋中,只有兩個有頭有臉的嬤嬤,加上四個大丫頭,在老太太跟前陪著罷了。
按捺下心頭疑慮,春瑛侍候著二老太太脫去耳罩手筒與大披風,便扶著她落了座,再送上瑪瑙新倒的熱茶,給她捧在手裡取暖,然後拉了一把錦羽,往二老太太身後一站,就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範熙如。
範熙如已經換了少婦打扮,因是新媳婦,一身紅地纏枝牡丹蓮菊海棠紋織金綢襖,下系牙色遍地如意雲紋緞地馬面裙,頭上挽著髻,戴了幾朵金花,又點綴著兩朵小小的銀紅紗花,倒是喜喜慶慶的模樣,加上臉上絞了汗毛,脂粉又敷的恰到好處,襯得她容顏越發嬌美。只是春瑛看著她說話行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那嬌俏乖巧的模樣未變,卻比先前未嫁人時多了份穩重,臉上還透露出一絲叫人看不明白的神色。
二老太太也發現了範熙如的些許變化,便笑著對妯娌道:“攸哥兒媳婦半個月未見,倒比先前出落得更好了,只是我瞧她比起從前未出閣時要穩重些,到底做了人家的媳婦就是不一樣的。”
範熙如嬌羞一笑,挨近了侯府的老太太,雖未發一問,但那行動就是在告訴別人,她在撒嬌,老太太似乎很受用,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當女兒和當媳婦是不一樣的。弟妹別瞧她如今這幅愛憐的樣子,到底大家出來的女兒,比小門小戶出身的強了無數倍,處事為人都叫人忍不住疼愛。先前她姑姑那樣一個賢惠的兒媳婦,我沒福氣多留她幾年,每每想起都覺得傷心,如今又得了這麼一個孫媳婦,上天待我也算不薄了。”
這話雖在誇範熙如,但似乎有貶低安氏之嫌。二老太太聽了便心頭一跳,轉頭看了兒媳婦一眼,二太太卓氏非常有眼色地問:“聽說嫂子病了,不知是什麼症狀?要不要緊?”
老太太聞言眉頭大皺:“她能有什麼病?!不過是心病罷了!我見她管家辛苦,便叫她分一些事務給熙如管。她倒好,不應話不說,居然推說病了,請安也不來,熙如去給她請安,她還要給臉子瞧。幸好熙如脾氣好,並不放在心裡,還在我面前替她說好話。誰知她還不滿意,前些日子范家三太太過來做客,她居然當著人家的面數落熙如的不是。真真丟盡我們李家的臉!范家三太太真個好涵養,還在我面前說熙如定是做得不好,才惹得婆婆生氣。我都快沒臉見人家了!那樣的媳婦,還不如早些讓她安安靜靜地養病去吧!”
老太太忽然說了這麼一大通話,還表現得很激動,東府眾人都十分詫異。範熙如忙勸道:“祖母熄怒,這都是孫兒媳婦的不是。若不是孫兒媳婦粗心,惹得母親生氣,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眼圈便紅了,眼看著就要掉下淚來。
老太太忙道:“你還替她說什麼好話呢?別怕,你叔祖母和嬸孃都是自家人,彼此知根知底的,哪還能不知道你婆婆的為人?你剛進門時,她還對你讚不絕口的,如今說變就變,還鬧起了脾氣,真叫人不省心!”
範熙如搖搖頭,含淚帶笑地向二老太太婆媳賠禮:“叫叔祖母與嬸孃見笑了,請叔祖母與嬸孃別怪母親失禮,她實在是身上不好。”
卓氏乾笑兩聲:“一家人不必多禮,嫂子身體不好,我們閤家皆知的,怎會怪她?”咳了一聲,“對了,不是說要商量祭祖的事麼?怎的不見侯爺和攸哥兒?敞哥兒兩口子呢?”
範熙如低了頭:“父親出門訪友去了,相公在外書房讀書。”
二老太太眼神一閃,又是深得婆婆看重的卓氏開口:“這也太用功了些,都快過年了,朝廷官員都得了假呢。我們老爺前日面聖,聖上嘉獎了一番,也叫他先回家過年,等年後再安排後續之事,難道攸哥兒如今比朝廷的官員們還要忙碌了?依我說,他從小嬌養,哪裡吃得了這樣的苦頭?還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