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宜外孫和曾孫子在眼前作伴,老太太午飯也多吃了半碗,還留兩個孩子在屋裡睡中覺,用不著小姑娘們作陪,宜君竄唆著霍漪與范小姐到花園裡去,惜君自然要跟上,荊氏捨不得兒子,卻被老太太一句“有我老婆子看著,你還不放心?”逼得不得不隨小姑子們一起去了。
小姐們一時興起,倒是容易,卻苦了服侍的丫頭們。春瑛與月牙兒、雕欄等數人不得不趕在小姐們到達前,先一步跑到花園的一處亭子處,匆匆將周圍打掃乾淨,又點了香爐,煮了茶,折了新鮮花兒插了瓶,擺了文房、棋盤、琴案、圓凳、繡架等物,預備小姐們用得上。剛做完這一切,霍漪等人便到了,春瑛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要急急與月牙兒分別跑去茶房與廚房拿了果盤點心,送回來擺上。
看著這些千金小姐們悠悠閒閒地喝茶嗑瓜子聊天,二小姐宜君還要嫌棄果盤裡的果子洗得不夠乾淨,看起來不夠清新誘人,春瑛就忍不住腹誹:誰說做丫環輕鬆?從老太太的院子到花園,才隔了幾百米,她們幾個用最快速度跑過來又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已經很辛苦了,還要挑剔果子不夠好看,太過分了吧?!那又不是她洗的!
還好宜君只是埋怨了兩句,便與範熙如聊起天來,霍漪見荊氏有些走神,料想她是沒心思玩的,便邀請惜君手談幾局,荊氏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只得坐到花叢邊,叫青檸回院拿了針線來,給兒子繡夏天穿的紅肚兜。
氣氛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幾個丫環給自家小姐奶奶輕輕打著扇子,春瑛給香爐續上一支香,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睏意便湧上來了。
誰知沒過多久,她就被宜君和範熙如的吵聲驚得完全清醒過來。她們正在談起後者上京時看到的運河岸上景緻,提到一位宋代詩人的詩,對其中一首的解釋有了不同的看法,又彼此不服,結果越吵越厲害。
荊氏只得起身去勸道:“不過是些小事,各人有各人的見解,也是尋常,姐妹們還當和氣相處為佳。”
範熙如乖乖地應了“是”,又對宜君說:“我不跟你吵了,你說是怎樣就怎樣吧。”宜君去惱了:“分明是你說錯了,瞧你這語氣,分明是說你在讓我!我不服!”回身拉住霍漪:“表姐,你讀的書最多,最有學問,你來評評理!”
霍漪見火燒到自己身上,也是無奈,只得道:“我記得曾看過一本書,上頭有解析此詩的,只是具體寫的是什麼,我卻忘了。”宜君瞪大了眼:“我不信!表姐記性這樣好,怎會不記得?!”霍漪很是為難,若是直接說出來,反倒叫表妹丟面子了……
春瑛心中一動,笑道:“二小姐,我們小姐記性雖好,也不能過目不忘,何況這樣的詩詞析義,只需看明白就好,哪有人會一字一句背下來的?若二小姐想知道,不如到外書房去尋去那本書來,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宜君大喜:“這話不錯!那書在哪兒?你快去取了來!”
春瑛啞然失笑:“二小姐,這一時半會兒的,你叫我上哪兒去找?前頭外書房藏書的屋子,可足足有四間呢!”
宜君張張嘴,鬱悶地沉默下來,範熙如笑道:“算了,二表妹,我便讓你這一回,如何?”雕欄笑著插嘴道:“小姐,你怎能這樣說?表小姐又該生氣了。”宜君果然生氣了,跺腳道:“春瑛快去取書來!一定要找到為止!幾時找到,就幾時送來給我!”
春瑛看了霍漪一眼,後者無奈地點點頭,她便擺出一副“自認倒黴”的臉,屈身行禮退下,急步往前院方向走。
沿著從前竹夢山莊舊址旁的小路,拐上通往廚房的夾道,中途折回外院,穿過儀門,便是外書房附近了。距離那排烏瓦粉牆的房子越近,春瑛的心便跳得有些快。
自從上回與周念匆匆見過一面,她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