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個萬一?”
“若是有……你便找個人另嫁。朝廷對陣亡官吏有補助,你拿著銀子,將穆宇託付給廖將軍,而後著娘另找個可靠之人。若是他嫌棄你,廖將軍自會為你做主……”
“你莫要再說了。”宜悠眼淚一下絕了堤,順著鼻子流入唇內,而後滑入脖頸內:“我是說,明日咱們得去城外寺廟請一尊菩薩回來,我日日念著,也可保你平安。”
“好。”
穆然點頭,望著懷中哭得慘烈的小媳婦,不同於旁人哭泣時的梨花帶雨,此刻她卻是全然不顧形象,淚珠子像斷線般的往下流。
“莫要再哭,為夫武藝雖比不得廖兄,但對付幾個北夷人卻是綽綽有餘。十幾歲時我都能全須全好的回來,如今這些年有了經驗,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折在那裡。”
說罷他低下頭,在宜悠耳邊輕輕說幾句:“我還得等著你,生幾個孩子,然後看著咱們的兒孫在院子裡跑。”
“恩!”
宜悠不住的點頭:“你若是回不來,那我就給別人生去。”
穆然點頭又搖頭,他希望小媳婦能一輩子只有他,可更希望她一輩子被人捧在手心。那個夢雖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永遠都不希望小媳婦受太多苦。
看來臨走之前,還得再拜託廖兄一件事,只要有廖家在,他有個萬一,小媳婦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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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天醒來時,宜悠的眼睛腫成了兩隻桃子,望著穆然她嘟起嘴。
“寶貝兒今早想吃什麼,我慢點做讓端陽看著。”
“我說你怎麼突然讓端陽開始做飯。”
即便是感動,她卻沒打算輕易放過穆然,竟瞞了她這麼久。若是一開始就說,一個月的功夫她多少準備的全面些。
這還不是最讓她生氣之處,她氣得是,明明兩人都已是夫妻,遇到這麼大的事,他第一反應不是告訴她,兩人一起想想辦法,而是自己悶在心裡,甚至計劃好讓她再嫁。
“寶貝兒還在氣,為夫日後有事,定會一五一十的告知於你,再也不做任何欺瞞。”
“哼。”
宜悠別過頭:“你還想著日後,先想想如今這檔事再說吧。”
“定不會有日後。”
宜悠氣還是沒消,再道歉又怎樣,時光又不能倒流。瞅著炕邊那兩張灘羊皮,她氣不打一處來:“都給我用了,做兩件皮襖,穿一件扔一件。”
“本就是給你拿回來的,喜歡你便拿去。若是不夠,我再問人要兩張。給你做兩條褲子,穿一件扔一件。”
說著穆然就要起身,托腮想著:“究竟是誰家有來著,我記主簿家應該還有一張,陳大人那裡最多,還是問他要。”
竊竊私語著穿上鞋子,他直接往外面走去。
宜悠忙扯住他:“你還真去要,不顧自己的臉面。”
“寶貝兒你高興最重要,莫說是兩張,就是再多兩張我也為你尋來。”
“油嘴滑舌,還不快去做飯。”
被小媳婦一腳踹出門外,望著外面的藍天白雲,穆然心也晴朗起來。他不怕去跟北夷人廝殺,也不怕陳大人訓斥,他最怕的就是小媳婦生氣不理他。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這一別最起碼半年見不到面。最後半個月,總不能就在慪氣中度過。
“就做龍鬚麵吧。”
想了想,他決定挑戰下自己,順帶好生調|教端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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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那之前,穆然先燒了一鍋開水,燙熱布巾遞到小媳婦跟前:“擦擦眼。”
宜悠接過來,又給了他一腳。雖然她力氣很小,穆然還是作勢直接跨過門檻,那模樣活像被踢出去。
“你慢慢熱敷著,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