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好聲言語,只有劍拔弩張。
岑蘭凌走到桌前,握緊拳,雙手抵在身後的桌上,開了口:「我……是知道你?喜歡逢夕,我也知道,逢夕應該也是喜歡你?。」
知子莫若母,她是他的母親,逢夕也把她當做母親一般。
岑蘭凌閉了閉眼。
宋卿時平靜的眸底有了波動,「為什麼反對。」
「我知道她有抑鬱症。」岑蘭凌輕聲說,「你?把訊息封鎖得很好,除了沈家人,沒人知道這件事。我也是偶然得知。」
其他人,都只當逢夕是比較內向一些。
她知道,這是他在保護逢夕。
她能得知,也是意外。幾年前有一次去找他時,不小心看見的逢夕的檢查報告。
他凝眉,沉吟須臾,仍是費解:「然後呢?那又如何??」
逢夕有抑鬱症,跟她反對有什麼關係?
「卿時,你?從小就很優秀,我們?對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以後的妻子,是要挑起?我們?這一房,在外能夠很好地?與人應酬,交際來往遊刃有餘,在內也能將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作為你?的妻子,她的責任也不少,需要學的、需要做的,都不在少數。」她哽了下,有些不忍,但?也必須要說,「可是逢夕不行。她沒辦法把這些做得很好,她也沒法成為一位優秀的妻子來輔佐你?。如果是女兒的身份,我很喜歡她,也很心疼她,但?如果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恕我不能同?意。」
宋卿時掀唇,唇角溢位一聲淡嗤。看得出來,他對於這個說辭的不屑。
「所以你?做了什麼?」他並不著急發表看法,繼續問說。
「……我有暗示過她,你?和章筠。我也跟她強調,我一直把她當女兒疼愛。」她無力地?垂下肩膀,很難以啟齒,但?仍是艱難地?開口,坦明瞭一切。
所有心思的陰暗,都被扯開了。
當這些私心暴露在陽光之下,她也覺得實在無顏。
那樣好一個孩子,那麼通透,一點就通。她的暗示,逢夕怎麼會不明白?。
她不想讓他們?在一起?,所以逢夕順了她的意思,沒有強求,只是選擇自己離開。
逢夕最後留給她的信裡還寫著,希望她一切所想都能如願。
她當時看到的時候,心中就是一顫。
這話?是什麼意思,或許只有她們?二人清楚。也只有她能看懂其中深意,接收到逢夕想傳遞的真正?含義。
在此之前,岑蘭凌是很猶豫,也有過不安。但?是在看到那封信後,她一下子就崩潰了,開始湧上大股的悔意。
在清澈坦蕩面前,這些狹隘私心顯得無比卑劣,顯得她尤為不齒。
「我真的把她當成女兒,我盡心為她籌辦生日宴會,叮囑家裡阿姨照顧她,看見什麼漂亮的東西都買下來,給她一份,給詩諳一份。我也準備以後會好好疼愛她。」她眼神有些虛渺,一一細數,「我只是拒絕讓她當我的兒媳。其他的……我會做得很好。」
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狠心不到哪去。她會把逢夕和詩諳一樣疼愛。
——這些是她之前的想法。
「可是這一年半以來,我反反覆覆地?去想,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對是錯。」岑蘭凌抬眼看向他,「可能,我低估了你?們?的感情。我不知道會這樣深,也不知道,原來你?跟章筠這麼沒有可能。」
她只是做了一個,豪門太?太?們?大多都會做出的選擇,一個曾經她自認為是正?確的選擇。
宋卿時許久不曾言語,他低著眸,只聲音喑啞地?給出兩個字:「很好。」
僅僅兩個字,聽得出來他很深地?在壓抑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