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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走羅拉》的湯姆·提克威。看得出來,湯姆·提克威一如既往他的才氣,還是想從形而下的故事中拍出形而上的雲騰霧繞來。但我感覺他做得遠遠不及小說。與文字相比,影像所具有的穿透力顯然要弱很多,影像很難凝固成堅硬的錐子,它無法錐得進去,並且扎出血來。文字一直是一種奇妙的東西,有時候,它的排列是可以鋪出一條路來,它可以引領思緒一路走上去,深入到一種混沌。或者,文字本身就如同蛇一樣,可以倏然遊走,然後努力接近。一個人要想深入一個地方,必須藉助於文字,擁有一種潛走穿行的咻咻感覺。

當然,影像也是有著長處的,它的長處在於製造一種整體氛圍,讓你感受到一種文字無法表達的綜合。相比較而言,在這樣的故事中,我在文字中可以嗅到香水的味道,但在電影中,更多地,我只是感受到一個詭異的故事,以及香水的千變萬化。

除了看碟,這個春天裡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在新安江兩岸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雖然這樣的行走攜帶著任務,但本身,還是快樂的。陽光暖洋洋,我走在燃燒著的油菜花中,頭暈目眩。我的身體浸淫一片春色,我的眼中一片金黃……這樣的感覺無與倫比。在新安江畔行走的時候,我總有點魂不守舍,我想獨佔這樣的風水寶地,而獨佔的方式,就是在最美麗的風景處……呵呵,這樣的行為總有點情不自禁——這同樣也是來自春天的誘惑。

“香水”一直有著訊號的意義。在飄曳的面紗後面,究竟是些什麼呢?電影中那個製作香水的老師傅說:“世界的本質就在於它有著一種味道。”的確是這樣,味道是可以穿越時空的,順著味道溯源而上,後面往往是記憶,是細若遊絲的路徑;至於路徑的後面是什麼呢?天堂?地獄?——不知道,反正,那是一種無法捉摸的無限。

春天裡大片的油菜花似乎也具有同樣的意義。油菜花金光四溢,一派天真無邪。這樣的天真無邪同樣是有蠱惑力的,因為它攜有,無所不在的香味。

溫暖的曖昧

在我看來,索菲亞·科波拉的《迷失東京》應該算是好萊塢2004年度最好的一部電影了。它的好在於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剋制,讓人暖暖生香。這樣的剋制就同之前的《花樣年華》以及後來的《臥虎藏龍》。看《迷失東京》是在2005年的一個冬夜,窗外飄著漫天大雪,我呷著茶躲在屋子裡。自始至終,電影都有一根無形的紅線在牽引。一直到結束,我才算鬆了一口氣。好片的意義在於,它會在身臨其境中體味到情感的溫度,能在落花流水中享受著陽光明媚的精神遠行。

一男一女。男的是逐漸過氣的好萊塢影星哈里斯。一個有魅力的老男人。當身邊的光華夕陽一樣一點一點褪去時,那種悲哀和無力便如牆角邊的苔蘚悄然爬上來。哈里斯來東京是為拍攝一則威士忌廣告,因為拍攝不順利,他不得不在東京呆很長一段時間。在陌生的城市,哈里斯更切身地體味到異國他鄉的孤寂,空氣一樣無所不在,然後,便是疲憊,便是厭倦——不僅是對生活的厭倦,也是對生命本身的厭倦。這時候,一個年輕女子出現了——她叫夏洛特,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大學畢業生。在與一位攝影師結婚後,夏洛特陪著丈夫來到東京。因為丈夫寡趣而呆板,夏洛特同樣體味到了異國他鄉那種因為陌生而產生的忽略。

在這樣的心境下,哈里斯與夏洛特相遇了。他們就像一汪池塘裡的兩隻浮萍一樣漂在一起。清冷的環境中,兩顆鬱悶的心探出指尖。他們一起泡吧,一起卡拉OK,一起看豔舞;然後,便是端坐於咖啡館,傾訴,並且聆聽。

於是,在他們之間,有一種情感像纖細的藤蔓茸茸地探出頭來。既捉摸不定,又確切存在;既柔軟無比,又固執如莖。很難說清楚這個老男人與這個少婦之間的情感是友誼還是愛情,它如煙似霧,溼潤,縹緲,就像